燕三郎却轻轻“嘘”了一声,飞快扯着她二人躲去树后。“看城门。”
方才为了安全起见,他连续动用两次地遁牌,把自己和玉太妃主仆转移到林地更深处。现在看来,这决定再正确不过。
他们躲在树后窥探,望见数人牵着许多骏马赶到城门外。
紧接着,门里就冲出几人,飞快跳上了马匹。
以燕三郎眼力,一下就能瞧出打头的正是端木景!
“这厮逃出来了。”千岁也在啧啧称奇,“运气真好。”
“不止是运气,他早有准备。”燕三郎看见了那个长须文士,“护着他冲出城门那人,我们在哪里见过?”
“唔,有么?”千岁也觉得似曾相见,但一时想不起来,“管他的。狗咬狗最好,赶紧把颜焘给我们引开。”
“端木景手下竟有巨人。”燕三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东西平时能化为人形么?”
“这些是黑纹巨人,生于南方的千松穹顶。虽然叫作巨人,那只是他们作战时的身外法像。”千岁解释道,“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平时只是正常人大小,免得白耗力量。”
此时徐世昌等人也冲出城门,追了出去。
不必燕三郎提醒,玉太妃主仆就往树后挪了挪,躲得更加严实。
那边一逃一追,瞬间去得远了。
燕三郎忽然道:“想起来了。我在赤弩峰中见过那文士,名为左茂。”
“哎?”经他这么一提,千岁仿佛也有点印象了,“是那个暂时驱动士气为妖兽所用的家伙?我以为他死在赤弩手中了。”
前卫王逃出国都往西而去,路上翻越岩火怪物赤弩的地盘,千岁使计将赤弩的怒火引向前卫王,这人身边有不少修为精深的大异士相护,其中之一就是这位左茂左先生。
“看来他逃得及时,又找着了下家。”燕三郎笑了笑,“这人修为了得,就是眼光不怎么好。”
敢正面硬撼赤弩的异士不多,并且还是在火山腹中,那可是赤弩的地盘,威力加成至少一半。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左茂两次找到的东家偏偏都是飘摇欲坠、好景不长的。
颜焘已经不见,玉太妃却没有放松下来:“燕公子,我们现在怎办?”
“换装。”燕三郎看了看天色,午时已过,千岁放风的时间已经结束。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两套女装,递了过去。
这都是平民所用的常服,很干净,玉太妃那套的袖口还打着补丁。
“去林子里换上,头上的珠翠也要一并摘掉。”他还递来两枝木簪,一包碎银和铜钱,“这是你们路上的盘缠。”
忍冬惊道:“你、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玉太妃扯了扯她的袖子:“听燕公子的就是。”
两女进了林地,很快换好衣裳出来。
忍冬原本相貌平平,穿戴过后就像民女,只是肤色白皙一点吴漱玉的花容月貌,粗服荆钗都掩不下去。
带她上路实在太显眼了。好在这会儿已是冬天,厚棉帽子一戴,脸都能遮个九成。
“走吧。”燕三郎带着两女转身就往林地深处行去,“太妃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方才我们离城门太近,童渊人或许也认为你们被掳出城门之外,必定派人搜查附近。”
玉太妃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全靠步行吗?她还以为会有人在外面接应。
“就在前方,走上二百多丈就到了。”今次行动完全打破了原有的计划,幸好出城以后的安排不需要作出改变,“你失踪之后,王廷一定会封锁道路,对附近镇、乡大肆搜查。光凭步行,我们逃不出去。”
更别说他还有一大帮手下留在安涞城内,他还得在别人想起之前回去。
时间很紧哪。
“赶去之前,我还要再确认一回。”燕三郎按了按胸口,有点儿疼。眼下他最应该原地坐下调息,“你真地愿意离开?据我们接到的未证实消息,宣王刚刚薨了。”
两女大惊,吴漱玉下意识捂口,轻叫出声:“就、就方才那两个时辰?”她这趟出宫才多久啊,怎地就变数重重!
“嗯。”
“王上身体一直不好,最近这几天急速恶化。我听摄政王说,不像是病,倒似是毒。”话虽如此,吴漱玉还是难以置信呵。
燕三郎轻声道:“他一死,继承王位的应该就是奕王子了吧?”
“……是的。”吴漱玉的声音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燕三郎听出来了:“即便奕王子登基为王,你也决定离开?”
“王位如是他的,我留下与否也不改变事实。”每次说起这个话题,她就觉心如刀割。
可是她必须做出取舍。
“我一直都觉得古怪,为何你对摄政王那样放心,敢将幼子交托予他。”颜同烨都快十七岁了,还被当作傀儡,最后死得那样憋屈奕儿才四岁,就算被托举上王位,摄政王想弄死他也是易如反掌。
吴漱玉和忍冬互望一眼,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未说出来,又听燕三郎缓缓道:“直到方才千岁替你号了脉。”
吴漱玉咽了下口水:“咦,那位红衣姑娘呢?”
见她嘴唇干裂,忍冬取水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