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和怀王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有公开撕破脸皮。如今官兵能在光化日之下围堵怀王府,明萧宓已经抓稳了牌,证据充分。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他不想让府里逃出去任何人。恐怕在这次行动之前,韩昭就已经布置好人手,只待石从翼功成即围困司家。
适逢卫王大婚,按理大喜的日子,怀王府却被官兵戒严。便是再迟钝的平民也明白:
出事了,出大事了。
众人忍不住都看往耀宫方向。
千岁也是跃跃欲试,抓着燕三郎的胳膊就往耀宫而行:“走吧,希望我们还能赶上好戏。”
……
事实证明,千岁的担忧纯属多余。
他们赶回耀宫时,好戏正要开场。
今晚的婚宴吃到戌时正,群臣就已散去,却不料王上突然又召十余大臣入宫。
这些臣子未必位高权重,但都属德高望重,见面以后各自交换了惊讶的眼神。卫王急召他们入宫并未明用意,他们只知道:
事情大条了。
萧宓自登位以来从未夜召群臣,何况是在自己的大喜日子?
燕三郎才站定,身边就凑来一人,正是石从翼到了。
少年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他一下就发现石从翼已经换过一身衣裳,头发都湿漉漉地还未干透。
“抓到了,但是”子在前,石从翼把声音压至最低,“押送他太难了!”
“怎么?”
“从东街口往回走,地突然陷了,马车陷进一个快三丈深的大坑!有块石笋从车窗扎进来,险些把犯人捅个对穿!要不是我眼明手快,他就当场交代了!”
“后来找人看过了,今年春雨大,地下水多,地底形成了空鼓。”石从翼的声音很忧郁,“你那地方人来车往,啥事没有,怎么我们往那里走它就能塌?”
燕三郎理所当然了三个字:“福生子。”
福生子的反噬之力,司文睿才刚要品尝。
“马车都掼坏了,我们爬出来换了辆马车继续赶路。结果从千红桥上走过的时候……”
他的声音太委屈,燕三郎终是忍不住笑了:“掉下去了?”
“嗯呐。”石从翼闷闷道,“河底都是积年的烂泥。我送交犯人之后,只好赶紧回家洗澡更衣。听这一个时辰内,犯人又遭过三次意外,都是险些没命。”
话间,萧宓往窃窃私语的两人看了一眼,石从翼噤声,不敢再。
燕三郎懂了。萧宓半夜召集群臣,不止是怒火朝,恐怕也担心司文睿被噩运缠身,活不到亮吧?
还在乾殿,还在偏殿,在场的君臣也不超过三十人。并且有个人今晚在婚宴上都未露面,眼下却站在这里:
怀王。
他的脸色很难看,旁人都不好跟他打招呼。聪明人会发现,他和萧宓之间隔着韩昭、隔着几员武将。
很快,人都到齐了。萧宓也踱了进来,入座缓坐。
“司达光。”子直呼怀王姓名,“可知你为何站在这里?”
“臣不知!”怀王昂着头道,“祝我王新婚大吉,祝大卫康寿永昌!”
萧宓不让他参加自己婚典,怀王就在这时候补两句祝辞,足见愤懑。
“还记得,明就是你和燕时初的约定之日?”
“是!”
九前,燕三郎就在这里立下军状,要在十之内查明自家鼬妖袭击怀王世子的原委,否则卫王就要从重追责。算起来,明就是最后期限。
怀王应了一声,眼里却压着不安。这事情本该在明了结,子却在半夜重提,难道?
“今夜审。”少年子往后倚去椅背,满面寒霜,不再看他,“特召众卿进宫,都替孤好好看个清楚!”
夜审?众臣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要审谁,紧急到半夜就审?
“提上来!”萧宓罢,看了怀王一眼。
这一眼杀气四溢,司达光心中凛然。
子一声令下,很快有四名侍卫带着两名囚徒上来,按着跪地。
其中一人是个瘦高个儿,面色萎顿。燕三郎认得这是季楠柯,活化画卷风雪眷山城打算困杀暄平公主的异士。
另一个更惨,衣物污秽不堪,浑身血迹斑斑,额头肿个大包,左手断了,还用板夹固定。
他身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情状惨不忍睹。
群臣一阵骚动。尽管此人鼻青脸肿,但大部分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司文睿!
怀王世子不是被燕时初的鼬妖抓死了么,尸体都被收入署衙,此刻他本人怎么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石从翼趁机低声在燕三郎耳边道:“方才大夫替他固定断肢,也出了事故,险些将他烧死。”
“要保他不死可真难。”
“可不是么!”石从翼只觉荒谬,他好不容易抓到司文睿,结果还得费尽心思护住他不能挂,这份差事简直太艰难。
燕三郎一直盯着怀王看,这时就见他面露惊色,眼中还有慌乱。
只是吃惊,但绝非难以置信。
看来,怀王也知道自己儿子其实没死。
司文睿站在那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