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的皮毛的确很暖和,平时在雪地里打滚都没事儿,但他现是人形态……不对!二妹好像在骂他?黄大朝她直瞪眼:“你不冷?你不冷还要包得粽子一样?”
“这叫美感!你懂什么?”黄二穿着一身水貂皮大衣,水滑的皮毛下隐隐衬出细小的腰身,“你看女主人怕冷么,夜里穿的那一身才好看呢。”可惜千岁大人只能在夜里显形,打扮得再好看也是锦衣夜行。
不过,小主人能看到就足够了吧?黄二抚着下巴,想起燕三郎也不能称“小”了,看来以后得唤他男主人。
千岁大人自然是不怕冷的,但昨晚穿的那一身火红袄可不薄。黄大这一回说不过它,嘟哝了句:“啥时候能吃上饭?”
“快了。”黄二掀起窗帘,指着不远处道,“看见那道断崖没有?刚才车夫说,再往前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三焦镇了。”
“还要一个时辰!”黄大身边两只化不出形的小黄鼠狼也吱吱乱叫。
“都别吵!”黄二瞪了他们一眼,“这还没到午时!”一群吃货!
车马辘辘,这支商队继续前行。
一个时辰后。
马车刚刚停稳,黄大就迫不及待跳下车。呆坐几个时辰,他后丘都要麻了。
随后他就看见商队的乘客纷纷下车,其中就有主人燕三郎。
少年背上的书箱已经换过一个了,又经升级改造,内衬都换作了柔软、保暖又透气的雪羊绒垫。白猫往里面一趴,只要埋住脑袋,看起来就是空无一物。
当然,箱子下方预留了两个透气孔,以防猫儿憋闷。
黄老爹赶紧到镇里最大的饭庄“一合庄”订位子去了。
年关将近,在途的旅客却多了起来。大伙儿都要赶着回家过年,这条路上车来车往,繁忙得很。
尤其现在已到午饭点儿了。
黄鹤出了高价才挪走两名客人,凑够了四个座位。
燕三郎走去一合庄,路上举目四顾。这小镇和一路上经过的其他人类聚落相比,并没有特别之处。镇外大片田地都被冻雪覆盖,镇里房屋低矮,一座挨着一座,屋顶上都积着厚厚的白雪。
同样地,这里的旅店、饭庄、酒肆一应俱全,燕三郎甚至还看到一间人声鼎沸的赌坊。
显然大家长途乘车无聊透顶,都愿意进去赌两把解解闷儿。
四人刚刚入座,午饭就上来了。
这儿不是大城里的酒楼,没有备下那许多佳肴任客人挑选。在这里能点的就两样:打卤面、大花卷。
卤子早就在锅里咕嘟冒泡,褐里泛金。只要客人入座,店家氽一碗白面,再浇一勺热气腾腾的卤子,就能端上饭桌。
山野里头没有火腿鸡丝这些讲究玩意儿,打卤面里只有土豆白菜。如果愿意再加几文钱,还能得到几片冬日里新挖的鲜笋,或者腊肉丝——比如燕三郎四人桌上这几碗。
在春明城住久了,在千岁大人的熏陶下,几只黄鼠狼早就习惯了脍不厌精,几乎忘掉了从前茹毛饮血的日子。
往面上浇一点黑红的辣子,周围都是稀里呼噜的嘬面声。
虽然吃相不雅观,可是从冰天雪地走出来的人就缺这么一口。热汤和面条一起下肚,险些冻成冰砣砣的五脏六腑才算缓和过来,骨髓里的凉气噌噌往外逃蹿。
那感觉,别提多舒爽了。
黄大放下碗,忍不住“啊”地长吁一口气。
“再来一碗!”
燕三郎若有所思,吃得很慢。他们已经抵达连容生提及的三焦镇,想查那三眼怪物要从何处下手为好?找一找当地的土庙,还是寻几个年事已高的老者问一问呢?
就在这时,外头呼啦啦走进来一队官兵,满身风尘仆仆,人数约莫在四、五十。其中一个朗声道:“吃完的就走,官家办差!”
他们身披皮甲,一看便知是大卫军队。在这里打尖的都是客商,谁也不愿意得罪他们,当下不少人抹着嘴纷纷站起,结账走了。
饭庄地方本来不大,只能摆下十二、三张方形桌,也还是容不下这许多官兵。几个魁梧军汉顺眼一扫,见到燕三郎这一桌还坐得老神哉哉,于是走过来道:“你们还没吃完?”
“还没有。”燕三郎手里抓着个花卷,慢条斯理,“军爷稍等。”
这几人正要说话,又有一串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有人大声道:“燕时初?”
这声音很有些惊奇。
燕三郎回头,就看见一名大汉大步奔来。
这是一张熟面孔。
石从翼。
“真的是你!”他满脸惊喜。
这厮是韩昭的老部下,跟着他南征北战又经历赤弩山之战,是名副其实的心腹。后来萧宓成功登位,韩昭也被封作护国公,石从翼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是“威武侯”了。
“石侯爷。”燕三郎微微一笑,“来,我给你让座儿。”方才他就听见石从翼在外头说话了。
石从翼一瞪立在边上几名卫军:“都站这里作甚?给我滚蛋!”
那几名军汉也知道自己一脚踢上了铁板,缩了缩脖子应了声“是”,一溜烟儿跑掉了。
石从翼看看桌面,黄二知机推了兄长一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