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声音拔高了几度,实是木铃铛的提示来得太蹊跷。
“完成了。”在两人注视下,在铃身上挂了数月之久的“黄大”二字终于消失,随后就有一点金光飞出来,直奔千岁去了。
鸳鸯谱的任务完成了,于是乎报酬发下来了。
这是她最爱的分赃阶段啊。千岁闭着眼享受力量降临的通体舒爽,这才愉悦地叹了口气:“真棒,居然不比解决瘟神奖励的愿力差多少!”
燕三郎的份额还存在木铃铛里,他对此并没有直接认知,闻言轻咦了一声:“为什么?”
他们消灭瘟妖,从本质上说至少解救数十万人性命,而这次任务不过是捋顺鸳鸯谱上一对错配的姻缘,将错就错。为何最终木铃铛攫取到的回报,比起消灭瘟神也不弱多少呢?
其中是不是有规律可循?
“果然这次任务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千岁想了想,对燕三郎道,“任务虽然以黄大显示,但咱家的臭鼬不过是个契机。你去打听打听赵丰夫妇的近况,看来关键还要着落在他们身上。”
燕三郎点头。
他洗了个澡再换过一身衣服,就进城去了,给鸿雁飞书下达任务,得到的回复是至少要等上三个月。
毕竟春明城离梁国距离太远,消息走上一个来回,耗时颇久。
无论任务为何突然完成,毕竟是件大喜事,也消除两人长达数月之久的忐忑。这多少冲淡了燕三郎早晨险些走火入魔的阴影。
不过他随后去药行百顺源时,居然又接到一个坏消息:
针胎花断货了。
这是燕三郎修行必须用到的主药之一,于饲龙诀来说有安抚小龙的作用。尤其小龙刚刚造反,千岁给他加大了针胎花的用量,这玩意儿要是供应不上,他就有大麻烦了。
“这东西过去一年都是供货稳定,怎会突然缺失?”针苞花在其他地区并不是常见药材,但春明城的药铺子长年都有它的身影,与人参灵芝同样普及。
“小公子,过去几个月连下大雨,针胎花产量锐减。”接待燕三郎的从来都是百顺源的掌柜,他知道眼前少年岁数虽小,却是药行背后的大股东,哪里敢怠慢他?
燕三郎一看价格,又是吃了一惊:“这么贵?价格翻上来五倍!”
“其实城里早就供应不上了,好几家大户都催得紧,我们还是把最后这部分都留给您。”
掌柜苦笑道,“这就是我们从红磨村收来的进价,以您跟百顺源的关系,我们是一分钱都没叠加哪。”
“就算大雨,针胎花也不该断货。”燕三郎熟知药理,一下就听出其中异常,“这花原本就生在极阴之地,一年里面十二个月都见不着阳光才好,哪怕什么雨水?”
掌柜一摊手,“当地的药农和堂里的大夫都是这样说的,可是它再喜阴喜湿也有个限度啊,听说今年山洪爆发,红磨村后头的山谷被淹掉了大半。这针胎花毕竟不是水草,浸泡几天也得烂根。”
他说得在理,燕三郎也明白,和城镇比起来,山里的暴雨量通常会更丰沛。“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货?”话说当初千岁开出这个药方,就预估针胎花的价格能占到每副药成本的三分之一,也即是十两银子一钱,然而过去一年当中,百顺源的进货价只有二两银子。
看来,好日子到头了。
“方圆五百里,只有红磨谷出产,别处一根都不长。但从前产量巨大,能供应附近十里八乡,现在么”掌柜摇了摇头,“听说因为价格谈不拢,别家的采办还跟当地人打了起来,被堵在村里不让出去。最后他们把打人的同伴交出去了,才能逃出来。”
燕三郎皱眉:“下一批真拿不着了?”他的用量巨大。
“我倒是听回来的买办私下说,红磨村的几个大户手中还有,不过是去年的存货,下一批的价格至少还要再翻倍。”掌柜沉吟道,“再说快要下雪了,那山路就没法走了。我们的队伍已经返回,明年开春之前应该是不会再去了。”
从百顺源走出来,燕三郎眉头紧锁:“有替换针胎花的药草么?”
千岁的声音从他背上的书箱里传来:“有,但药性会下降两个等阶。你现在经脉里面已经养出七条龙了,若不及时安抚,能吵到你永无宁日。”说到这里喂了一声,“快飘雪了,你该不会想这个时候进山吧?”
身为猫,她讨厌寒冷的冬天。这个季节就应该窝在暖阁里,躺在锦垫上烤火,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让小三帮着梳理全身的长毛,这才叫安逸的猫生!
“你也听掌柜说了,附近没有针胎花的产地。”燕三郎呼出一口气,见它在空气中变白。千岁说得不错,天气越发寒凉,说不定山区都已经飘雪了。“我们手里的药,支撑不到明年开春。”
经脉里的真力小龙无时不刻都在伺机造反,如果没有针胎花的帮助,燕三郎对它们的镇压会日益艰难,更不用说养出第八条、第九条乃至齐集十二条小龙了。
越往上,难度系数更是呈几何上涨,每一点助力都尤其珍贵。
他说得有理,白猫泄气了:“行吧,那先别急着回家,从这里去红磨谷至少有七十里,算上山路还不止,你得多备些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