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可能!女主人在他心目中近乎无所不能,区区一次爆炸,怎能奈何得了她?
他盯着底下的废墟。地面被炸出长长一道疤痕,地下水汩汩涌出,可见发生在地底的爆炸威力无穷。
黄大心中又动摇了。
“小主人。”他小心翼翼道,“我再下去看看?”
“不必。”燕三郎头也没回,“你什么也看不见。”
“……哦。”小主人周边的气压好低,他都不敢靠近。
好在此时有一缕红烟从围观人群钻出,在夜色下飘进了二楼窗口。
黄大挥着小爪子惊喜道:“女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燕三郎小脸一直绷得很紧,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
他二人都听见千岁轻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连下楼找我都不肯!”
她语气艾怨,燕三郎却道:“你要我待在上面,不得下楼。”
“……”呃,好吧,这好像是她的原话。
他又道:“地上那摊子瓦砾也困不住你。”
“哼!”算这小子又说对了。
燕三郎望着空中这缕飘浮的红烟,只觉颜色似乎淡了很多,不由得心中一跳:“怎么不化形?”
“怕吓着你。”话音未落,她就变回人形。
还是那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女郎,夜风吹动她的衣袂。燕三郎却踏前一步,神色大变:“你受伤了!”
她左肩上有一掌宽的开放性伤口,形状也很奇特,像被强酸腐蚀,表面凹凸不平。鲜血流出,与红衣同色,很不显眼,却瞒不过燕三郎的眼睛。
甚至袖子里伸出的素手,也是千疮百孔。
好好儿一个大美人,右半身完美无暇,左半身血肉模糊。她立在昏暗的光线里,就有一种触目惊心的不协调。
燕三郎瞳孔一缩,向着千岁伸手。
这是下意识的举动。还未触到她衣裳,他就回过神来,突然缩手:“坐下来,我给你治伤敷药。”
“没用。”千岁慢慢坐下,却摆了摆手,“这些药物对我无效。”
“如何是好?”燕三郎紧紧盯着她的伤口,“怎么会、会伤在这里?”她在红烟状态受创,怎么会有具体的伤口?
“终归还不够强大。”千岁难得叹了口气,“我受到爆炸震荡,必有体现,只是将受到的伤害集中去肩膀爆发而已。”说着,身边浮起琉璃灯。
她伸手入灯,抓出一团金光。还未等燕三郎和黄大看清那是什么,千岁已经将之一把按在自己肩头,顺着胳膊推到手背。
一人一鼬都听到“嗤”地一声轻响,像清水滴进了滚油锅,甚至他们还能看见白汽从伤口冒出。
千岁也轻轻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燕三郎咽了下口水,没来由地紧张。
不过金光瞬间就隐入了肌肤之下,消失不见。
紧接着,千岁身上的伤口就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皮肉生长的过程,比伤口本身还吓人。她特地转过半身,不让燕三郎看见:“行了,没有大碍。”
话是这样说,燕三郎看她的脸色还是素白:“这样疗伤,动用很多愿力吧?”
“可不是么?”一说起这个,千岁把心疼都写在脸上,“说不定这次木铃铛的任务白做了啊,能收支平衡都是万幸!”
琉璃灯静静浮在半空中,燕三郎总觉得千岁支取了愿力以后,它的亮度好像降低少许。
灯身上的细小裂纹都修复完毕,还余下两道长而深的裂痕横贯整只小灯。在燕三郎的注视下,其中一道又加深了一丁点。
这是不进反退啊。
他张了张口,没敢提醒她,但同样凑近了看灯的黄大就惊恐地喊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裂纹加深了!”
千岁大怒,反手一巴掌把它pia出窗子:“吵死了,我不知道么,用得着你来提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三郎默默看着黄鼠狼变成空中一道抛物线,再默默看向她来不及收回去的手。
嗯,伤口基本愈合了,他看见的又是白嫩嫩一片。
然后他就识相地改换了提问方式:“还得吃进多少愿力,才能把这盏灯修好?”
千岁抚着琉璃灯身,幽幽道:“怎么也要木铃铛再来三四个橙色或者红色的任务方可。”
“橙色、红色?”燕三郎眨了眨眼,目前好像都没遇上。
“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岁伸指在他额头上一戳,“一个红色任务给付的报酬,相当于五六十个绿色。”
那果然要靠运气。当然燕三郎最关心的还是任务的安全性:“木铃铛给出的任务,按什么划分颜色,难度么?”
他下意识挠了挠额头,痒。
“这可没有统一标准。”千岁也琢磨这玩意儿很久了,“依我多年的经验,大概是牵动的因果越多、引发的后果越严重,任务的颜色就越深。”
她耸了耸肩:“当然,它对严重与否的判断,与人类的视角不同。”
燕三郎点点头,记下了。
千岁一眼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想问什么了?”看他那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