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清坐在一个小土包旁边,给在酒楼等候许久的白秋水弹了一道流光过去。
不多时,白秋水便赶过来,看着崩塌的地面和乌泱泱一大群人和兽晃了晃脑袋,看向季长清:“你把七十二洞窟毁了?”
“嗯。”季长清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指着这一大群弱小,“我照顾不了他们,你带着,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占山为王吗?最好是个贼窝,这样没有负罪感。”
白秋水脑袋有些懵,下意识回答:“那不如就把这里占了,罗浮洲是无主之地,这么多年肮脏买卖,来一个杀一个也不算冤枉。”
季长清想了想,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朝着四周逸散开来,白色法阵铺展开来,如圆罩一般将这片满是坟墓的土地笼住。
“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家了。”季长清拍了拍手,转头走了。
白秋水连忙跟上,问他:“那你得到风朔和神女的信息没有?”
季长清用力摁着怀里的照影剑,满不在乎的回答:“反正没结果的,也没必要问了。”
“总要试试的啊。”白秋水过于着急,一个不稳险些掉进河里,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见朝他们迎面走来的风朔和瑶光神女。
此夜无星无月,四人相对无言。
晏宁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季长清,利落黑衣,眉宇俊朗带着些疏狂,像是一个风头正劲的少年,但不是她温顺听话的徒弟。
还有一身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像个魔头,可是晏宁不愿意这样去想他。
但也没法再喊出“长清”,她已经不熟悉季长清了,倘若不是鸳鸯剑的感应,她根本不会来罗浮洲找季长清。
从前的季长清,绝不会来罗浮洲。
季长清就任凭她望着,贪婪地留恋此刻,知道以后再也没办法做恭敬的徒弟,也不想喊出那声师尊。
三百年,最庆幸也最遗憾,便是拜了晏宁做师,师徒关系,是最亲近也是最遥远。
白秋水和风朔自觉往旁边走,一直走到树林里,不约而同蹲下来,季长清和晏宁一直不说话,风朔无聊起来,转头看向白秋水。
“你跟季长清什么关系啊?他不是喜欢白霜吗?”
白秋水惊得说不出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不是,我跟他没关系,他喜欢”
不能说。
说了相当于把神女架在火上烤。
季长清一定不会再帮她了。
况且,眼前这人是风朔,季长清的敌人。
白秋水把话吞回去,反问回去,“你是谁?”
风朔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我是东洲妖域的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神女。”白秋水十分肯定地说“你喜欢她。”
风朔蓦地红了脸,挠着头,眨着眼睛否认,“我,也没有。”
白秋水目光灼灼看着他。
风朔转开视线,“也没有这么明显吧,我很收敛了。”
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心眼,白秋水打量着风朔,想起了一段往事。
三百年前,她还是凡间左相千金,在女子衣坊撞见了当时赫赫有名的上将军,十六岁的少年已然官居一品,向来眼高于顶,虽然样貌出挑但冷面吓退不少人。
这样一个人,面色微红向着女掌柜报出一个女子的身量,详细地询问当下最流行的衣料,不同布料穿起来的感受,秋海棠枫叶这些细微颜色的差距。
掌柜笑着打趣了一声,少年将军面色赤红,低声说了一句:“还不是。”
哪是什么煞神,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郎。
怎么会如此相像?白秋水几乎要把眼前的风朔和三百年前的上将军当做一个人。
情窦初开,青涩热烈,白秋水歪着头,甚至觉得风朔和季长清也长得有些相似。
只是季长清不苟言笑,风朔动不动眉开眼笑,不容易想到一块儿。
但眉眼轮廓,其实有六七分相似。
白秋水还想再看,风朔退后一步,给自己弄了一个面罩,“你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我喜欢神女,不管季长清跟你什么关系,我都不可能喜欢你,请自重。”
就连这自恋又张狂的语气,也跟三百年前的上将军一模一样。
白秋水有些拿不准,到底谁才是她认识的上将军。
“将军?”白秋水试着喊了一句。
风朔迷茫地看向她,“你是在叫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从小想当将军?”
“没事,我猜的。”白秋水想起季长清的话,“你多大了啊?”
风朔回答:“三百岁。”
白秋水笑了笑:“真巧,我三百一十六岁。”
有这么巧吗?
上将军死了,风朔出生了。
风朔骤然有些不服,他居然是四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你是什么?鬼还是妖?”
明明该提防他,白秋水莫名对他有种信任,“我之前是人,但被妖骗了,她顶替了我的身份,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了。”
她警惕地望着风朔,对他的回答期待又忐忑。
风朔无所谓“哦”了一声,“就说洛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