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8月22日午九点多。
周维汉手里捏着一封电报,这是邢志国汇报的伤亡情况,在此之前已经报了日军飞机撤离的消息。
此次面对日军飞机的轰炸,邢志国所率领的地方部队伤亡700余人,比邯单之战伤亡更多。
报的是一串数字,背后却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其中的惨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纵观八路军大小战斗, 即使是仗打赢了,为了更快的转移,牺牲的战士也只是草草掩埋。
为了避免日军的破坏,连一块碑文都不敢留下,只能做下标记,留待日后再做处理。
而大多情况下战士们只能曝尸荒野, 连一块容身之地都没有,战后,好多附近的老百姓不忍自家子弟落得个如此下场,偷偷找个地方掩埋。
说是日后再做处理,可是抗战期间,大战、小战不断,牺牲的战士不可计数,今天掩埋之人,明日就可能命丧敌手。
周维汉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刚在一旁踌躇好久,开口说道:“老周,战斗哪能没有伤亡,这些年咱们跟敌人战斗,牺牲的同志还少吗?”
“咱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跟小鬼子干仗,过得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你平时总是笑话我是个白面书生,难道你不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吗?”赵刚这个政委,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前安慰道。
倒是一改之前文绉绉的样子, 话语间充满了带着一股铁血冷。
“老赵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周维汉诧异的说道。
“唉, 人都是会变得,经历的多了,见得多了,也就累了,麻木了,但是我们是指挥员,就算有一时之麻木、短暂的心灰意冷,这是正常的,但是终究不能忘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咱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赵刚神情刚毅的说道。
“老赵,你说的对!”周维汉顿感念头通达。
话不需要多说,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一句话就足以表明一切。
周维汉不由得感叹,幸亏自己身边有个像赵刚这样的,时时进行叮嘱,必要时给予警醒的同志。
后世关于革命先烈的介绍,大多只是一篇文字,简要的叙述其履历及战功。
可是谁又知道, 革命先烈也许也会有困顿之时,也曾有革命遭遇失败的颓废之举。
革命先烈也是人,面对如今的崩坏的局势,千百年未有之变局,心中也是有迷茫的,但终究是信仰战胜了迷茫。
“唯有雄心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周维汉心里默念着,一扫之前的颓态,又振奋起来。
邯单北部永平的一处山坳里,邢志国所部正在此休息。
一名岁数与周维汉相仿,身穿八路军军装的男子,在随行警卫员的护卫下穿过灌木丛,向着部队休整的地方快步走来。
负责警戒的战士迅速跑到邢志国身边汇报,邢志国马起身,看向来处。
“邢志国同志,你们终于来了,我很担心你们啊!”男子快步走到邢志国身前,紧紧的握住邢志国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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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旅长,来的时候遇见了日军的飞机,伤亡了不少人,处理了一下伤员,所以耽误了时间!”邢志国解释道。
新九旅的桂旅长看着邢志国的情绪不高,开口说道:“刚才我也看见了,不少战士挂了彩,你们出来的急,肯定没带药品,正好这两天在小鬼子那缴获了不少药品!”
“警卫员!”
“到!”
“你去通知卫生队过来,给兄弟部队包扎治伤!”桂旅长朗声说道。
邢志国听后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桂旅长打断了:“周维汉把你们交给我指挥,那你就听我命令,别的废话我不想听!”
地方部队出发的时候,周维汉是配备了卫生队的,可是不巧的是,日军飞机的一颗炸弹落在里卫生队隐蔽的地方附近,卫生队全员都牺牲了。
邢志国也不是迂腐之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邯单城打下来了?”饶是桂旅长已经从电报里得知战果,还是忍不住当面问道。
“打下来了,没用一个小时就消灭了城内负隅顽抗的敌人!”邢志国说道。
“好家伙,你们独立支队这是天啊,邯单城这么容易就打下来了!”桂旅长听后心惊不已,暗自拿新九旅与独立支队作了一下比较,他可是从来没动过攻打日军重镇的念头。
“桂旅长,现如今永平附近的形势如何?”邢志国提到正题。
“哈哈,还是多亏了你们的大动作,原本日军龟缩城内,我新九旅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今天附近县城的小鬼子纷纷有了动静,意图在永平县城南部的临洺关集结南下,我部4000余人分兵三路,分别对准鸡泽、曲周,永平的日军,现在已经与日军交火了!”
“打刑台我是没有底气,但是你们来了,拿下永平与临洺关车站还是可以的!总不能让你们独立支队一枝独秀吧!”桂旅长笑着说道。
“那我带来的战士如何安排!”
“不要急,你们白天先休整一下,晚与我部一起行动!”
话分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