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夹杂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涌动。
“还说不吃。”男人从桌角抽了张纸巾,轻笑着,用指尖捏着递过来。
和记忆中类似的场景,乔初意反应却不一样。那次她条件反射地躲开,而这次,她整个人麻木地僵在原地。
直到纸巾裹着男人手指的温度,贴上她嘴角的梨涡,擦拭的触感分明很轻柔,却十分清晰地蔓延至她的心口,仿佛摩挲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乔初意还是躲了。
只不过心跳如鼓,骤然失去他体温,又禁不住回味刚才的触感。
看着周序霆好整以暇地继续吃蛋糕,她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假装毫不在意地凑上前。
拿着叉子轻戳着蛋糕上的巧克力,又闻到那阵淡淡的柑橘调。
是香水吗?不像。
没有香水那种刻意的感觉,倒像是常年浸润在衣柜里的天然木香,低调,沉寂,有风的时候微微掀起,和羽毛一样轻柔地降落在心田。
分蛋糕的环节结束,方邱带了个女人过来。
和那些穿晚礼服的女人不同,英姿利落的齐肩短发,白T恤黑牛仔裤。
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左腕戴了只手表,叠搭Cartier的玫瑰金细手镯。
手表乔初意看不出门道,可这手镯她见时卿戴过,当时随口问了句,才知道一只要好几万。
是个低调的有钱人。
方邱搂着她的腰,什么关系不言自明,忽然门口有人叫他,就放开女人,转身去了。
“好久不见啊,又帅了。”女人眉眼笑得灿烂。
周序霆回她一个笑:“你也不赖。”
说完给乔初意介绍,这是方邱交往十年的女朋友秦楚。
“喂,没必要强调十年吧?”秦楚佯装不悦地笑着,看向乔初意,“小妹都知道我们早恋了,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周序霆慢条斯理地舀着蛋糕:“我看你俩挺得意。”
顿了顿,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还结吗?”
“当然结了,这不是我俩都忙吗。不想先领证,婚礼也不想交给父母办,总说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好好规划,结果一拖再拖。”秦楚搬了把凳子坐到旁边,胳膊肘搭在桌面上,“还说我们呢,你自己连个对象都没。”
周序霆笑了笑,神色漫不经心。
秦楚看了眼乔初意,问他:“真是妹妹?”
周序霆眉梢一动:“你说呢?”
“那我直说了啊。”秦楚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方邱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他知道你不靠谱,自己半点儿不上心,一直让我留意着。”
“喏。”手机拿到他面前,翻起相册,“都是我们那儿的单身漂亮小姑娘,家世清白,性格好,没什么大毛病,但适不适合结婚得你自己处。怎么样,有看对眼的吗?”
周序霆边看边吃着蛋糕,眼神里分辨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淡淡地,像走马观花。
可乔初意刚入口的那颗樱桃,酸得她牙齿都痛了。
那酸味霸道而猝不及防地钻进心底,整个人如坐针毡。
她匆忙站起身:“那个,我去弄点饮料喝。”
说完便落荒而逃。
不知道饮料在哪,她拦住一个服务生问,那人态度好,指得很详细,但她转头就忘。
像只无头苍蝇,站在偌大的宴厅和陌生的人潮中,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都记不住,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来她出门去了洗手间,借冷水清醒几分。
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白皙的皮肤,鹅蛋脸,五官虽不算惊艳,但也清秀灵动。
很多人说她眼睛漂亮,也有很多人说她眉毛长得好,天生细长浓密,不用修不用纹。
她是有底子的,如果像时卿那样会捯饬,或许也是个美女。
以前她不会在意这些,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可现在的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渐渐地裹挟住了。
一开始并没有感觉,等浮现出蛛丝马迹的时候,已经插翅难逃。
就像那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她知道她好像完蛋了。
因为那个人,翻天覆地地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