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人毕生都在奢求之物,他也从未感觉到一刻真正的喜悦。
只有楚凌知道,江淮一绝的编舞胜不过那人月下舞剑,盛世生辰晚宴比不过那日河岸花灯,种种奇珍异宝贵不过那四枚中秋月饼,倾城绝代佳人也美不过那双专注凝望着他的眼眸。
我想要他。
梦回水岸,看花灯绽出月圆。那人含笑执笔,在花灯之上写下八字。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我要他。
[万千灯火,独依阑珊。]
即便萧阑便是楚涯,我依旧要他。
“我要你。”楚凌加重了拥抱住萧阑的力度,将他完全地搂在怀中。他感受着萧阑微凉的体温,似是要将自己内心炙热的温度全然传递给萧阑一般,“师兄,我只要你。”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我是萧阑。]
至此明了,萧阑并非楚涯。
“你是萧阑。”楚凌细碎的吻落在了萧阑湿润的青丝之上,声音温柔缱绻,“你是我的萧阑。”
事到如今,楚凌的心结已解,只余留名为萧阑的心魔。
[我乐意。]
[我乐意这般对他好。]
在他知道这人从头至尾都对他毫不保留地真心相待之后,他又怎会放手。
萧阑的心神晃动,似乎这么多年的一切隐瞒和掩藏在这一刻已经全然崩塌,就连那以为会永久埋没的误会都烟消云散。甚至于好似他并非楚涯而为萧阑的身份都已解开,而楚凌丝毫没有顾虑欣然接受。但是萧阑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是这四年隐居以来第一次这般的压抑和沉重。
“楚凌,我早有打算等你十八的生辰过后我便离开。”萧阑此时终于开口,但声音却微微沙哑,“但你那时心性浮躁,我不否认我是心存忧虑所以便打算多留一年,但也仅此而已。”
“你既然心系于我,为何又不愿和我在一起。”楚凌不明白,为何萧阑仍想离开,“你究竟在顾虑什么?你怕青城门里闲言闲语?你恐你我兄弟之名?还是……”
“楚凌,我便实话与你说。”萧阑打断了楚凌的话,“我承认我心系于你,也承认我百般心思对你好。我可以授你武功,给你青城门,甚至于舍命救你,但我做这些并非是要与你在一起。”
“我愿意看你后院里千百绝色佳人,让你纵情声色也罢,妻妾成群也好,享尽这世间男子皆尽奢求之福。但我更想看你与一温婉贤淑的女子携手白头,膝下子孙成群,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自始至终,我都并非想与你在一起。”
“我可以发誓,我刚才所言无一字一句虚假。”
萧阑认真地说着,他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直视着楚凌那双凌冽的黑眸,一字一字在寂静的阁内却格外清晰。萧阑这一次说的是实话,并非欺瞒楚凌,也并非自欺欺人。他本以为他不会有一天在楚凌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四年未见,他当楚凌执念已散,更何况那时楚凌还年少,却未料到竟然会有今日的局面。
“那又如何。”楚凌定定望着萧阑,而后钳制住萧阑的手缓缓放下,宽袖之下却紧紧握拳。楚凌的神情冰冷,却又好似心冷,他淡然地脱口而出。
“师兄,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楚凌转身去坐在木椅之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无悲无喜又似是淡漠至极,“你不管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萧阑眉头紧蹙,却也哑口无言。
“若你想离开,也可以,我给你三次机会。”楚凌轻轻抿着茶,低垂着眼看向那茶水里映透出来的一双如同无底深渊的黑瞳,在那里面似乎沉淀着压抑至极的冰冷愤以及煞人暴虐。
“什么?”萧阑不明,什么叫做三次机会。
“第一次找到你,我便杀光你所有暗卫。”
“第二次,我便杀了陆氏父子。”
“第三次,我便将你带回来,用锁链铐住,永世不得离我身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