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微僵,感受盈盈松雪气息环绕,她轻阖了眼。轻巧锁此姝色在怀,他仅是哼笑一声,薄唇附于她耳旁,却不碰她:“筋脉尽断,浑身断骨三十二处,你应知他活不了。”
“是吗…救不下马……
心上有悬石落入了沉沉死寂,她忽觉无措,不觉恍惚起来。
“可我刚才还觉着,你是能救的…"沈夜雪任其轻拥,喃喃了几语,忽而转眸,“如若不然,你又是如……话语一顿,她没了底气。
“你又是如何能活至今日……
他中了花月散都能安然无事,无樾的伤势他定有医治之法,若非这般,费力从坊中带上一将死之人,不像他作风。
然而当她回看时,所见的是他满面凝重之色。仿佛他历经的,是一段不堪忍受的苦楚,不愿回想,不愿诉说。
离声默然良久,倏然言道:“睡吧,先不想了。”“我还未服侍门主,怎就先睡了?“原本轻环着她的手莫名放了开,沈夜雪不解,脱口便问。
问出口的一刻,她才觉自己疯了。
她这不是在引火烧身,咎由自取……
他闻语再度无言,沉寂许久,平静回道:“那你脱了。”
“是。”
恨不得将那一语的每一字都收·.……沈夜雪唯觉窘迫,可又念着总会有这一时,便伸手缓慢地解起裳扣来。解衣之余,一只木盒从袖中掉落,她欲俯身拾起,指尖触及木匣时微顿,随后将此物还于眼前人。“这玉石还你,它本该是你的。”
清眉不禁紧锁了起,离声迟疑接过:“你未给他?”此举她也不甚明了,莞尔勾唇,随性道着:“不明何故,我忽然就不想给了。”
或许给了公子,也无法将其讨好,也无法与那孤冷身影成上大婚,她所做一切皆为徒劳,一切皆为她自欺欺人的幻念。
居于花月坊,她仍会日日担惊受怕,所受的恩宠仍会被他人夺去。
如是一想,她便不愿给了。
不如还于相赠之人,全当是她的赔罪。
衣裳层层褪尽,唯剩一件单薄寝衣着于身上,墨发如瀑披散,她起身轻阖房门,而后轻柔地为此人解下衣袍。她垂目不敢望他,静默无词,埋头硬解着暗扣。因她从未解过男子锦袍,此般费了好大气力,尤显着她的笨拙。
曾作为花月坊最得宠的女子,还是名扬千里的花魁,愚钝成这模样,定是要被讥嘲的。
然而沈夜雪只感面前清寒一声不语,任凭她脱下素雪袖衫,像是由着她胡作非为一般……
待她取下玉冠发簪,二人青丝缠绕了紧,离声挥袖熄灭一旁烛火,拥着这抹娇艳之色躺倒在床。月辉浮动于虫鸣间,掠过窗台落下隐隐淡香,耳根渐渐灼烫,虽为花魁,可她贞洁犹在,未曾行过香帐房事。换做他人,说不定已被嘲笑了个底朝天。
她羞怯万般,却感身后男子仅是安静拥着,再没了动静。
俄而,她听着有清冽语声传来:“就这般睡吧,我不动你。”
“嗯?“沈夜雪困惑不已,微然侧目,因被禁锢在怀,仍瞧不见他的神色。
耳廓边飘来低低一笑,她听其轻问。
“阿雪是在期待什么?”
桃面瞬间染了绯红,心下湖底似有何物猛烈颤动,她不由地清嗓作答:“我没有……你莫胡说.……”好在他望不见怀内的羞赧之状,沈夜雪庆幸万分,僵住的身子松懈而下,不自在的娇羞之意作势褪去。“会有的,但非此刻。”
他顿然回语,引得她无端浮想联翩。
仅与这疯子隔着寝衣,真切感受着缕缕暖意流窜于肌肤上,耳边气息平缓,身后之人似已入睡了……她不禁深思,这人何时成正人君子了……
离声是否有着报复之心,是否欲将她羞辱嘲弄,她仍心有忐忑,然今夜实在困倦,阖了眼,今夜再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