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瓷枕器灵的记忆之后,叶舟看到的依然是第一人称的画面,他以器灵的视角朝着四周望去,这应该是一个位于家中的小医馆。
坐在桌子后方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道袍,朴素自然,与那位老道长的气度一模一样。
周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书法绘画,看起来有着大家风范。
就在这时,叶舟通过瓷枕器灵的视角,看到了门外一名五大三粗,身体强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走路都虎虎生风。
男子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烦躁的说道:“傅神医,我头上长了烂疮,一直不好,去过其他医馆,都毫无作用。”
“哦,坐下,我来看看。”中年道士抬头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说道。
经过了一番诊断,他面色凝重的说道:“你头上的烂疮倒不可怕,怕的是将来你的两脚也会烂掉。”
听到中年道士的诊断,这如铁塔般的年轻男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神医,难道无法预先治疗吗。”
“预先治疗也未尝不可,但是也只能保住一只脚,最后还要拄双拐。”中年道士摇了摇头说道。
“请神医救我,保住一只脚也行啊。”年轻男子顿时请求道。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给你开些药。”
待这名男子走后,旁边一名年轻男子问道:“父亲,他身体强壮,只是头上长了烂疮,为何说他的脚会烂掉,你开的药方也是治烂疮的啊。”
“寿毛,你觉得他的头疮是如何引起的。”中年道士笑了笑,朝着年轻男子问道。
“我看他身体强壮,气血旺盛,眼神凶悍,应是气盛而上攻头部所致。”年轻男子回忆了一下刚刚那名男子的面相,开口回答道。
中年道士悠悠的说道:“既然气盛而上行,那为父说他的脚会烂,也是对症下药罢了。”
此时,年轻男子仔细琢磨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父亲,我明白了,《黄帝内经》有云:怒则气上,恐则气下……”
“你说他的脚会烂,会使他日日惊恐不安,如此便能让气行于下,再上药石辅助,自然能使其头上烂疮痊愈。”
“对,孺子可教也,这便是釜底抽薪之法。”中年道士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叶舟面上露出了感慨,这就是中医调理气血之法啊,他不禁猜测,这究竟是哪位神医。
姓傅的神医,还擅长书画,他心中一惊,难道是傅山。
随着画面的变幻,在瓷器脉枕器灵的视角下,他看到了这位中年道士行医的一幕幕画面,同样还有书写绘画的场景。
类似这样随心所欲,别出心裁的行医之事,在接下来也不断发生着,以最实惠的方式,为百姓治病,有些穷人更是分文不取。
正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这名被称之为神医的,正是被梁启超称之为清初六大师的傅山,道家思想家、书法家、医学家,在当时有着医圣之称。
其书法在当时被尊为“清初第一写家”,在拍卖市场上,其书法最高成交价达到了将近五千万。
没想到这一个在如今价值都不高的瓷器脉枕,竟然会是傅山诊脉所用的器物。
只可惜,这一件瓷器脉枕,只跟随了傅山二十余年的时光,后来在一次游历时,将瓷枕留在了一位好友开设的医馆之中。
而此时,瓷器脉枕的器灵,已然可以离开本体了,他能够感受到,器灵对于傅山的不舍。
后来,在漫长的数百年时光里,瓷枕于各个医馆中流转,久而久之,其诞生出的器灵,也拥有了丰富的看病经验。
在观看一些记忆画面时,叶舟也能够感受到来自器灵的经验,一个病人刚进门,从面相上,就能将病情大概诊断出来。
由于病人都将手搭在脉枕本体之上,使得器灵对于脉象变化也有所感应,可以说,在医师们不断的熏陶之下,器灵掌握了数百年的医学经验。
只是,还没到民国,画面就直接结束了。
叶舟从记忆梦境脱离出来,感觉有些头晕脑胀,充满了困意,朝着周围望去,那位老道器灵同样消失不见了。
看来,不仅仅是自己到达了极限,老道长也是如此。
之前在毛笔器灵中,感受到的只是百年左右的书法经验。
而在这瓷器脉枕器灵的记忆中,感受到的却是数百年的医学经验。
这可比书法经验更加难得,一位医生,可以是书法家,但是,不是每一位书法家,都能够拥有精妙的医术。
叶舟还想再回忆一下看到的记忆时,眼皮却无法控制的渐渐闭上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睡醒之后,连忙看向桌上的瓷枕,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原来不是做梦啊。
他看向周围,只见老道长正站在书桌旁,身边站着毛笔婆婆,似乎在讨论书法。
玉兔少女在他们身旁,认真观看着,仿佛在学习一样。
至于琵琶器灵,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哼着幽怨的小调。
“居士早上好。”老道长察觉到叶舟睡醒,笑着问好。
“叶舟早啊。”玉兔少女侧着身子,探出脑袋,朝着叶舟挥手问好,那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