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闵琛连夜开车回了柏林,而戚暮则也十分担忧地打了三通电话给丹尼尔,当确认克多里真的已经安全抵达伦敦以后,他心中的那颗大石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这一次克多里的不告而别,简直就像是一场地震,别说丹尼尔了,连闵琛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和煦温柔的克多里突然抛下柏爱的所有事情,只对自己的助理丽萨说一句“归期不定”,接着就立即选航班、飞回英国?
克多里的脾气虽然十分温和,但是他的性格却不和他待人的态度一样柔软,反而非常强硬。和他的外号“上帝的标尺”一样,在克多里的心里也有一杆标尺,让他自己死死地遵守着。
戚暮知道,克多里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事情能够让他放下自己的原则、突然之前离开柏爱,并且甚至有了辞职的意愿……
对没错,就是辞职。据闵琛所说,丹尼尔的言语十分惊慌。
能过成为柏爱的乐团经纪人,那丹尼尔绝对不会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他今年不过35岁,就能将这么一支庞大的世界级乐团管理妥当,绝对有着不俗的手段,而这一次……
丹尼尔是真的有些慌了。
据闵琛说,丹尼尔的原话是这样的:“你肯定从没见过这样的克多里,闵,你肯定从来没有见过!他整个人好像就要倒了一样!丽萨来见我的时候甚至都哭了,她说她从没见过克多里那样,他的眼眶全是红的,红得可怕,红得吓人,手指也不停的颤抖,只是丢下一句话,就飞奔地跑出柏爱了。甚至都忘了要订航班、要确认今天能不能飞回伦敦,他就这么去机场了,幸好丽萨赶紧给他订了最近的航班。”
克多里临走前并没有与丹尼尔见上最后一面——因为丹尼尔的办公室另外一边,走过去需要几分钟。就是这几分钟,克多里都无法等待!他连手机都忘记拿了,直接就跑出了大楼,还是后来丽萨给他把必要的东西都送到了机场。
起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戚暮真的十分不解,什么事情能让克多里焦急慌张到这个程度?但是当闵琛轻轻吐出两个字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愣住——
“亲人。”
是的,克多里的姐姐和未婚夫在伦敦突然发生了车祸。这是在伦敦很少发生的连环相撞的大车祸,当场死亡的人数就有9个,而克多里被通知到的时候,他的姐姐和姐姐的未婚夫还在手术室里,迟迟未醒。
戚暮在伦敦举行与克多里打的合奏会时,其实曾经见过克多里的姐姐。那是一个和克多里截然不同的女人,与克多里同样的浅褐色长发被她高高地扎成马尾、束在脑后,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看上去干练精明。
当时克多里就表示道:“凯伦是一个股票分析师,她的能力很强,在业内也很有名气。”
距离那次的合奏会至今才过去了半年而已,戚暮还能回忆起克多里的姐姐凯伦·斯劳特的模样,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却碰上了这样可怕的惨祸。
戚暮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于是他只能赶紧地帮闵琛收拾好行李,让他回柏林。柏爱最近要处理得事务其实很多,闵琛原本就打算第二天回去的,而克多里这一走更是缺少了一个主心骨,闵琛就得更早地动身,稳定乐团成员的心。
闵琛临走前,两人交换了一个拥抱,戚暮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车祸……有多严重?”
俊美深刻的男人眉头一皱,叹息道:“听说这次的车祸连续追尾了17辆车,而克多里的姐姐和未婚夫的那一辆就在中间第六辆,好像……非常严重。丹尼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在伦敦的朋友特意去医院等着了,两人都没有脱离危险。”
手指渐渐缩紧,在掌心里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痕迹,戚暮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相信一定会没有事情的,你让克多里千万不要着急,肯定没事。”
闵琛低头轻轻地吻了青年一下,驱逐了他的焦虑,接着便赶紧下楼,开车回了柏林。
生命真是太无常了,戚暮还记得半年前凯伦微笑自信的模样,而如今……她却在手术室生死未卜。这样的惨剧是每个人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的,戚暮不由地想起他小时候那辆推着病发的养母进手术室的车。
那时候他不过14、5岁,什么都不懂的站在手术室外,等着那盏红灯变绿。
然而变绿以后并不是好消息,而是彻彻底底地噩耗。
“……肯定不会有事的,克多里。嗯,不会有事的……”
而此时此刻,维也纳已经进入深夜,伦敦的夜幕却刚刚降临。
入了冬后,来自大西洋的海风常年地吹拂过这座岛国与它的首都,带来了温暖湿润的气流。但是最近半个多月来,却有一股灰黑色的雾气弥漫在这座城市的上空,让所有城市居民不得不戴上了口罩,防止吸入尘埃。
从1952年开始,这座城市便屡次三番的获选“欧洲空气最差城市”的桂冠,甚至有段时间每年都没有落下。即使从那以后政|府花了大价钱来改善空气质量,但也成效却颇低,去年还又再次当选“欧洲空气最差城市”。
当戚暮打开网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