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阿卡得活了七十多年,是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
他与闵琛认识了十多年,虽然没有像与法勒大师那样交心知底,但是偶尔开开玩笑也是没有问题的。而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
装傻。
没错,就是装傻。
只见这位声名赫赫的小提琴大师状若无事地与闵琛打了声招呼后,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转首看向了自己可爱的学生,说道:“小七,你的《第34号》进步很大,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所有还站在原位上的人:“……”
闵琛淡定沉着的坐在黑色的钢琴凳上,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悠长地看着他们。
而戚暮则是哭笑不得地说:“老师,不是34号,是24号……”
阿卡得教授用力地咳嗽两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说:“好了好了,小七,你快把这首曲子单独演奏给我听一遍吧,如果你还能保持刚才合奏时的水准,那你已经不需要再在这首曲子上多花费时间了。”
既然阿卡得大师已经豁出老脸做到这份上了,作为他可爱的学生,戚暮自然也很给老师面子,相当配合地开始单独演奏了一首《第24号随想曲》。
这两天和闵琛合奏的时候,戚暮很少有单独演奏这首曲子的机会,但也不是没有。而如今,他却没有一点点紧张,反而十分期待自己到底能表现到什么样的地步。
没有了钢琴的伴奏,他一个人……会演奏出怎样的曲子呢?
结果自然是让戚暮惊讶的,他全然没想到在缺少了钢琴带领的情况下,他竟然丝毫没有觉得阻塞桎梏,反而感觉彻底释放出来,依旧能够抓住那原本细微的灵感。
听完一曲《第24号》后,阿卡得教授也是点头,赞许道:“虽然没有刚才那首合奏的冲击力强,但是你掌控得很好,就以这首曲子来说,你已经可以单独举行一场独奏会了。”
戚暮将小提琴放下,笑着道:“谢谢老师。”
其实以戚暮的水平,哪儿需要到现在才能举行独奏会?
他上辈子就已经有了举办个人演奏会的水平,甚至也有音乐厅邀请过他。只是因为阿卡得大师的要求太高,在他的耳中,戚暮能演奏的曲子里目前只有这一首《第24号》才能算是真正的优秀出色。
阿卡得教授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除了这一首《第24号》的话……明天上课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份曲子。我希望你在一周之内完成,可以吗?”
没等戚暮回答,站在一边的德兰倒是惊呼出声:“天哪!一周?!只有七天吗?这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七天内将一首那么有难度的曲子练习完美?”
德兰并不知道阿卡得教授给戚暮的将会是那首曲子,但是他猜测,至少这首曲子的难度不会比帕格尼尼的《第24号》低。
要知道,德兰自己如今还在练习施特劳斯的曲子,所接触过的帕格尼尼的曲子不过两三首。而且,德兰的导师给他的练习时间都是至少两个星期,就这样,德兰还觉得时间太紧促了。
听到德兰的惊呼声,戚暮无奈地勾起唇角,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德兰,你还年轻,我的年龄可是比你大上两岁啊。”
之前戚暮在华夏的时候,他可都是乐团里最小的成员。而如今到了学院里,22岁的他已经可以算是“大龄学生”了,距离毕业没有几年的期限了。
阿卡得教授加快他学习的速度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再过几年的话,戚暮恐怕得成为小提琴系最年长的学长了。
大高个子德兰摸摸鼻子,憨笑了几下。阿卡得教授嫌弃地上下扫了这傻大个一眼,又继续对戚暮说道:“小七啊,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准备好到琴房,我们自己的琴房,知道吗?”
刻意加重了“我们的琴房”这几个字,阿卡得教授郁闷地看了眼那个还坐在钢琴旁的男人。只见闵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手指轻轻地在钢琴盖上敲打着。
戚暮无奈地笑道:“是,明天早晨八点我会准时在琴房的,老师。”
阿卡得教授满意地又夸了戚暮几句后,戚暮便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他刚转过身打算叫上闵琛一起走的时候,阿卡得教授忽然说道:“对了小七,你就一个人走吧,我和奥斯顿……还有点事情要聊聊。”
戚暮闻言一怔,他抬眸看了闵琛一眼,接着便笑着离开了。走之前他还十分懂事地带走了在一旁干瞪眼的傻德兰,顺手将琴房的门关上。
清脆的一道关门声后,安静的琴房里顿时只剩下了闵琛和阿卡得教授两人。
前者正悠闲自在地坐在琴凳上,举止随意地将琴盖盖上。而后者则有些踌躇地在屋子里干踱步,过了许久,阿卡得教授才好像下定了决心,抬步走到闵琛的身旁。
“那个……额……奥斯顿,有件事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
阿卡得教授吞吞吐吐的声音让闵琛眉头一挑,他抬首向对方看去,语气十分温和地说道:“里德,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尽量做到的。”
“……”阿卡得教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臂,抹去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