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戒凑近沙僧耳边，小声道：“你会说老虎话吗？”
“不会，”沙僧摇了摇头，“我只能听得懂猪说话。”
“嗯？”朱八戒眨巴两下眼睛，他知道沙僧这句话别有深意，但他根本触及不到那个深度。
沙僧也没解释，握紧降妖宝杖，叮嘱道：“去找凌凡过来。”
说罢，他提起宝杖，朝黄袍怪杀去。
一僧一妖激烈打斗在一起，降妖宝杖和蘸钢刀势均力敌，不断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骷髅头眼中的火焰不停跳动，沙僧的体内涌出力量，降妖宝杖的攻势更加凌厉，黄袍怪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险些招架不住。
幸亏蘸钢刀算是上乘兵器，否则黄袍怪武艺再高，也撑不到现在。
朱八戒见沙僧无甚大碍，于是转身就跑，在路过敖烈的时候都一声不吭。
敖烈望着那团身影从自己眼前跑过，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又拍了拍自己还有些发麻的双腿，这才快步跟上朱八戒。
院落中，黄袍怪看着不翼而飞的两人，顿时暴怒如雷，手中钢刀挥舞，都甩出了残影，一时间银光乍现，如同索命的毒蛇一般，在降妖宝杖上像蜻蜓点水一样划过，直直地锁定着沙僧的脖子，伺机而动，寻找着一击毙命的时机。
沙僧毫不畏惧，双手沉稳地握住宝杖，瞅准机会一把弹开钢刀，随即原地旋转一圈，恶狠狠地砸出一击，重重地打在黄袍怪的胸口上，令其不由喷出一口鲜血，连退好几步后，才勉强稳住身形。
“妖怪，快把我的师父变回来！”沙僧不肯罢休，又是一套丝滑小连招，砸得黄袍怪心中苦叫连天。
作为奎宿下凡，黄袍怪本身实力不俗，再加上蘸钢刀，和能发出黑光的双目，完全不会被沙僧压制。
可问题就出在，他的攻击方式，本质上就是用武力干扰一波，然后使出刚刚那两道黑光，将对手变成老虎模样。
对于心志坚定，或者说可能有点抽象的沙僧来说，他本来就单纯沉浸在战斗中，更别提什么遭受干扰。
“你觉得，什么才是人呢？”黄袍怪使用了经典的打不过就多说两句，不求说得有多么好听，多么感人肺腑，甚至说直接把对手诏安这种天方夜谭，都是无稽之谈，他想着反正都是耗着，说两句忽悠人的话撑撑场面，怎么都不算亏。
沙僧倒也率性，都没怎么思考，就十分果断地脱口而出道：“反正你不是。”
黄袍怪哑口无言，仔细一想，沙僧说得好像是真的，他本来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后又变成了妖怪，确实没当过人。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他愣了一下神，被沙僧抓到破绽，一宝杖重重地捶在右肩上，也就是拿着蘸钢刀的那条手臂。
钢刀脱手而出，黄袍怪反应也快，一个大跳向后闪去，堪堪躲过再次落下的重击。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老虎，”他仍然不死心，气喘吁吁地继续说着，因为要不停躲避袭来的宝杖，所以他说话的语速飞快，“无关家世背景，不论高低贵贱，只有欲望才是人能力的体现，我只是把它们释放出来而已。”
沙僧听不得这种胡言乱语，宝杖的攻势更加猛烈。
可就在这时，骷髅头眼中的火焰逐渐减弱，直到最后剩下十八缕火苗，随着带有花香的凉风，彻底消失不见。
沙僧体内的力量恢复如初，他的身体受不了如此大的落差，顿时变得有些虚弱。
黄袍怪心中摸清了个大概，立刻拾起蘸钢刀，狠狠地砍向沙僧。
后者反应迅速，可惜双腿就是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刀劈在自己的胸膛上，顿时血光飞溅。
他闷哼一声，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旁边的斑斓猛虎神色平静，缓缓靠近沙僧几步，抬起利爪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
“义妹说过，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不知道变成老虎之后，还有没有这功效，我今晚就要开庆功宴，细细地品尝一番。”黄袍怪大手一挥，淡黄色的衣袖忽地变大，将那一人一虎笼罩其中，随即转身拖拽着他们，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
长安城，城外
偏僻的空地上，有两人正直直地盯着对方，但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着，周围林中的鸟叫声换了好几回，但两人还是巍然不动，安静地望着对方眼睛中的自己。
最终，还是灰袍蒙面人打破安静，沉声道：“让我看看，这次，你能不能改变我。”
凌凡没有回答，他心念一动，周围的景象瞬间破碎。
依旧是焦土状的大地，但这次没有岩浆池，也没有热气腾腾的油锅，反而是从上方一片漆黑当中，悬挂下无数条泛着油光的黑铁绳，每根粗壮的绳子底端，都绑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光是看上去就令人脖颈发凉。
数不清的鬼火飘荡在绳子周围，偶尔会经过底下的那个口子，可无一例外都选择绕了过去，没有一团鬼火会从中穿过去。
仍旧是那名熟悉的老者，他从黑乎乎的天空中降下，这次那胸前的筒板上写着“宋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