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监天司,大牢
昏暗的牢房中,一名穿着紫袍的老者匆匆推门而入,他虽然脸上有不少皱纹,但是眉眼间神色奕奕,看上去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监天司统领,袁天罡。
他轻车熟路地坐到破旧的桌子前,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少年,脸上和身上都伤痕累累,正默默地盯着袁天罡。
“凌凡,说说吧,为什么又进来了?听说你被扯进了不少案子啊。”袁天罡叹了口气,等待着少年的答复。
凌凡双手平放在桌上,发出嘶哑的声音:“我没做坏事,只是斩妖除魔……”
袁天罡连忙打断了他:“我想听真话,别拿出这套荒唐的说辞。”
“是真的,你信我。”凌凡有些涣散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袁天罡犹豫片刻,只好道:“我是想信任你,不过你可必须说实话。”
“嗯。”凌凡虚弱地点了点头。
袁天罡轻咳一声,表情严肃起来:“你一直说,自己能看见妖魔,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七年前,凌家被灭门那天。”凌凡很平静,或者说他没有力气再愤怒了。
“这个我知道,你是唯一的生还者,那之后你去了哪里?”袁天罡趁势追问。
凌凡低头不语,回想起那天后的情景。
七年前,长安城外
凌凡浑身满是泥泞,连滚带爬地穿行在密林中,直到精疲力尽,才靠到一棵大树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稍微恢复些体力之后,他本想继续赶路,却发现身后的大树不知度过多少年月,竟长得有大约两米宽,高度倒是和周围的树林持平,没有鹤立鸡群。
他绕着大树啧啧称奇,却忽然间发现一个漆黑的树洞,盯着看久了,仿佛要被吞噬掉魂魄。
凌凡转身想走,却听到树洞里传来一声娇喝:“哪里来的小贼,敢擅闯本姑娘的洞府。”
凌凡一个激灵,警惕地回身看向树洞。
“噗嗤,”刚才那女声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进来说话。”
凌凡哪里敢进,只是慢慢退后,想要赶快离开。
这时,一根光滑的藤条从树洞中探出,精准地伸到凌凡头顶,随后啪的一声,轻拍在他头上,随后又如此重复了两次。
“进不进来?下次可就不止这点力道了哦。”
听到这话,凌凡再不情愿,也只能避开藤条,一步跨进树洞里。
“算你识相,”一盏油灯亮起,在树洞内侧,有个身穿浅蓝色衣袍的女孩,正靠在墙上,好奇地注视着凌凡,“我叫孙灵台,你呢?”
凌凡靠着树洞边上坐下,回答道:“我叫凌凡。”
“看你这身装扮,是城里的人吧?这里人迹罕至,你是迷路了吗?”孙灵台坐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算是迷路,刚才有很多人,把我家人杀了,然后还想杀我……”
“停停停,本姑娘知道了,”孙灵台眼中流露出同情,“那暂时允许你在这里休息会儿。”
“多谢。”凌凡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孙灵台狡黠地笑了笑,一把扯过凌凡的衣袖,将他拽到自己身旁。
见凌凡吓得起身想跑,她连忙拉住他的衣服,着急道:“别动,别动,你胆子太小了。”
“胡说,”凌凡回过神来,重新坐到孙灵台身边,“你突然拽我干什么?”
孙灵台没说话,只是望着洞外。
凌凡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此刻的天色已晚,洞外那一小片的夜空中,有轮若隐若现的弯月屹立在云雾上,旁边还伴随着三颗闪着光芒的星星。
“怎么样?”孙灵台兴奋道,“我管这叫斜月三星洞,和景色很般配,对不对?”
“对。”凌凡点点头,呆呆地望着那片夜空。
“我说,”孙灵台是个孤儿,所以她很少和同龄人一起玩,或者说没人愿意理她,“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她语气很认真,但却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凌凡。
“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凌凡以前虽家境殷实,但毕竟年纪不大,几乎没出过门,身边自然没什么朋友。
孙灵台惊喜地抬起头,开心地笑起来:“那我们以后是初恋啦。”
“不是朋友吗?”
“你懂什么,我听村里人说,初恋是第一个真心交往的人。”孙灵台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但凌凡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突然,孙灵台凑近凌凡问道:“难道你不是真心和我当朋友?”
凌凡吓了一跳,连声道:“是真心,是真心。”
“那就好,”孙灵台仿佛松了口气,“我家就住在这,你可以经常来找我玩。”
凌凡有些诧异:“你住在树洞里?”
“怎么了?别小瞧这斜月三星洞。”
孙灵台走近树洞入口,在地上摸索一阵,握住个类似于把手的物体后,她用力一掀,竟翻开一块被泥土覆盖的石砖,下面有条密道显露而出。
“没见过别人家的门啊?”见凌凡有些茫然,孙灵台推了推他,“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