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古城外的鏖战仍然在继续,阿尔巴尼亚人气喘吁吁地维持着脆弱的战线,然而他们绝望地发现敌人的数量好似无穷无尽,时刻都在不同的方向朝他们扑上来。
这时的山民们已经退回了古城墙垣,他们不得不迎着头顶的箭雨收缩战线在城内,可这样各个巷道将阿尔巴尼亚人们彼此分割开,全军覆没显然只是时间问题。
造成这一切的便是米哈伊尔杜卡斯的禁卫军加入了战场,这些身穿着黑色盔甲全副武装的士兵根本不是意大利雇佣军和塞尔维亚骑手可以相提并论的。毫无疑问他们是杜卡斯皇帝手中的底牌,就连塞萨洛尼卡之战时都没舍得动用留在伊庇鲁斯。现在米哈伊尔皇帝却不惜让他们出动去强攻眼前这座托勒密古城。
“陛下有令,反抗的逆贼全部格杀勿论,率先攻入城内者陛下必有封赏赐!”米哈伊尔杜卡斯的禁卫统领德雷西乌斯下达了命令引起阵阵欢呼。本来筋疲力尽的佣兵们望见“皇帝御卫”身上盔甲上下都点缀着华丽的装饰,以及那高举着达尔马提亚龙旗,都为之精神一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漫长的攻城战就要落下帷幕了。
“皇帝陛下万岁!”
在一阵阵欢呼声中,杜卡斯的大军发起了总攻,这残暴的欢愉之声响彻在夜空之下仿佛是在宣告着城中所有阿尔巴尼亚人的死期。
这一刻就连平日里悍不畏死的山民们心中都掀起了绝望的波澜,他们并非胆小之徒,可是谁又甘心这样死在埋伏之中,无比的憋屈。一部分败退回城内的山民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人群充斥着慌乱的嘈杂声。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
“博格达尼大人他们呢?”
“我们守在这里连援军都不会有,查士丁尼大人会来救我们吗?”
人群有人呼唤起查士丁尼的名字,那个他们口中山下人的名字,对方曾在阿格里尼翁带领他们获得不可能的胜利,此时的阿尔巴尼亚人只能寄希望于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会再现奇迹。可是这样期盼任谁心里都觉得渺茫,甚至已经有人隐隐约约感觉他们是不是已经被抛弃了。
但这时一个声音的出现却打碎了这压抑的气氛,所有人都蓦地一惊。
“拿起你们的武器来,还没有到束手待毙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浑身是血的博格达尼手中紧握着战斧怒吼着鼓舞军心,他也看出了军心不稳,“我们阿尔巴尼亚人的荣耀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垮,现在跟我来,我需要的是青石岗的勇士们,而不是懦夫,让那些山下人尝尝苦头!”
几十名杜卡斯的士兵抬着攻城梯,正准备趁乱攀过托勒密低矮的城墙,他们想要迂回过去袭击巷道内的阿尔巴尼亚人后方。可这时几个点了火的陶罐突然自墙后抛出,砸在了这伙士兵的身上。黑色的似油脂液体直接洒满了他们身上,接着这些士兵们身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这样的一幕不止发生在城墙下,就连攻入城内的杜卡斯军队也突然遭到了火罐的袭击。同时阿尔巴尼亚人手里这时还多出了用龙头装饰着的黄铜虹吸管正对准了不明所以的意大利雇佣军,下一秒喷出的火浪便一下子将其吞噬。看到这一幕,指挥作战的统帅德雷西乌斯眼睛都瞪直了。
希腊火!这些阿尔巴尼亚人手中怎么会有希腊火?罗马本应该失传的守御之火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本应该势在必得的攻势一下子被打断,毕竟御卫的盔甲也无法抵挡烈焰焚烧。
只见接二连三被火焰烧着的士兵纷纷逃散,他们想要寻找水源灭火,可是这里连一条小溪流都没有,只能任凭火舌吞噬他们生命。
……
……
……
火把上噼里啪啦迸溅出几颗微弱的火星落下,微弱的火光只能勉强让人看清脚下崎岖的道路。夜幕下的山间安静得出奇,只有人与马匹低沉的喘息但很快都被山谷间的风声所掩盖。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一条早已经废弃的山间小道中一支军队此刻正在行军,透着月色和微弱火光依稀可见全军上下所有人都偃旗裹甲,钳马衔枚。和条顿骑士们以往鼓噪而行的风格不同,这一次的出击他们如同沉默的杀手递出的一柄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腹,无声但致命。
“你确定那些阿尔巴尼亚人能撑到明天?”马克西米利安问道,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查士丁尼的用意,看似大张旗鼓的布置不过是迷惑杜卡斯的烟幕,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一次斩首袭击。至于托勒密古城内的阿尔巴尼亚部民,便是引诱敌人上钩的诱饵。而众所周知,钓鱼的鱼饵是要被吃掉的,只是德意志人很怀疑只有那区区那点人能不能拖住杜卡斯的大军坚持到他们提竿。
查士丁尼并没有回答,默默望着道路旁被火光照亮婆娑树影,即便他在马车上留给了博格达尼伊戈尔他们足够多的希腊火油,但坚守在托勒密古城的阿尔巴尼亚人势必凶多吉少。可以说查士丁尼是将其作为一颗弃子,为了保密所有的计划他甚至都没有透露半点给阿尔巴尼亚人。
“真难为你能找到这样一条路,杜卡斯也未必想到会有人从这里进军。”马克西米利安望着荒废的道路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走过。之所以会这样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