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博尼法斯的神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本以为可以依靠自己麾下的意大利精锐弩箭手可以压垮希腊军队的士气。但是望着所向披靡而来的希腊人,他终于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不再是当初军备废弛的拜占庭士兵,而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不敢有丝毫大意,博尼法斯一边调动重兵压制希腊军队的冲锋,另一边则安排着散兵从两翼包抄准备用箭雨和标枪进行火力支援,而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罗马军队的注意,只见两侧手持盾牌士卒立即组成盾墙防御,倒并没有产生进一步伤亡。
博尼法斯久经战阵,再明白不过一场战争能否取得胜利,靠的不是勇敢而是整个军队的气势。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吝啬将精锐投入这场血战之中,只要挫败了希腊人这看似势不可挡的气势,那么之后的一切战局将豁然开朗。
“顶住,前锋不得有任何一个人后退,只要击垮最前面的这些希腊人,其他的人便将不足为虑。”在博尼法斯的怒吼声中,身着重装的步兵也组成盾墙,手握着钩镰和长矛迎向了向他们进攻的罗马军队。
而进攻的两方士兵也早已经屏住了呼吸,蓄势待发,原本二者军阵本来是迅速靠近,但是随着两股钢铁洪流即将冲撞到一起,相距不远的距离此刻在他们的心中却显得犹如相隔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但是终究火与剑的碰撞已经不可避免,只见博尼法斯麾下的精锐北意大利雇佣军与查士丁尼手中的王牌莫利亚新军终于厮杀在了一起。而开始还惊天动地的摇旗呐喊的助威声很快便被刀剑的铮鸣以及死伤的哀嚎所吞没,两支足够勇敢的军队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便陷入了胶着拜占庭军队的筝型盾和意大利人的长盾组成的盾墙挤压在一块,而后面的士兵则挥动着长柄武器,或刺或斫,以此来杀伤对面的敌人,而这种抵进的作战方式则是需要伙伴之间的绝对信任和配合的。
博尼法斯此刻仅仅看到这一点,便已经对自己的敌手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刮目相看了。
很明显,这支莫利亚新军和自己麾下那些悍勇的雇佣兵相比的确是不分上下的,甚至犹有过之。而据他得知的情况,这些军队在查士丁尼手里不超过半年,而之前其中大多数都是被亚该亚侯国击溃的散兵游勇组成可以重塑一支军队的灵魂有多么不容易,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博尼法斯再清楚不过了,这比单单拉起一支队伍要难得多。想到此处,博尼法斯也终于意识到,迟迟不肯撤退的拜占庭军队并不是愚蠢,而是的确有这样的底气。
“很好,的确很不错,难怪他们戈特弗里他们会败在这个小子手里,一点也不冤枉。只是如果你只有这些手段的话,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即便此刻拉丁军队的前锋有些力不可支的模样,博尼法斯依旧不慌不忙,这样的局面本来也在他预料之中,而抬头望着天色,时间现在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想到这里,望着看起来似乎应该仍然没有任何防备的希腊人,博尼法斯提前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查士丁尼大人,您看!”
就在这时,战场的西北方向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整个大地也似乎在颤抖着,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朝这里接近。望着烟尘滚滚之中隐约出现的铁骑身影,这一刻普通的拜占庭士兵心中有一种冰凉的感觉,他们对拉丁人的骑兵冲锋已经在熟悉不过了那是连巴比伦城墙都无法承受的,更何况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呢?
正当军队之中骚乱迭起的时候,一声怒吼却重新将纷乱的军心压下。
“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只听查士丁尼无情的话音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而其身旁那些督战的十字弩手也让任何心生怯意的士兵只得选择拼死一战,无论是莫利亚的新军还是其他拜占庭贵族的武装力量甚至包括提奥多尔亲王的亲卫军,都一视同仁。没有后退之路的他们,等同于背水一战,哪怕后退一步迎接他们的便是死亡的深渊。
此刻,滚滚马蹄声越来越近,而冲破尘埃的正是塞萨洛尼卡王国这一边罗斯克特与马尔斯两位子爵和他们率领的骑士。不辞辛苦的他们终于完成了一个长距离的迂回,其犹如一柄尖刀从侧翼扑向了查士丁尼的中军这便是博尼法斯本人真正的意图,那就是摧毁希腊军队的指挥中枢。战场上从来都是牵一而动全身,一旦中军被消灭,那么拜占庭士兵的士气便必然土崩瓦解。
正当许多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坐镇其中的查士丁尼却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平静,甚至看到拉丁人骑兵朝着侧翼袭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
果然,这些拉丁人的战术还是这样老套,一点也没有让他意外。
不慌不忙的查士丁尼这时终于命令身旁的掌旗官挥舞战旗作为战场上的信号,而这时,侧翼军阵之中早已经严阵以待等候多时的一支罗马骑兵旋即杀了出来,从正面直扑向进攻过来的拉丁骑士们。
“什么?!”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发出惊呼的拉丁子爵根本没有料到希腊人居然早有准备,措手不及的他们直接迎来的是阿纳斯塔修斯大公侍卫长撒琉乌斯带领的重装骑兵手里的锋利长枪以及破甲的钉头锤这些精锐中精锐乃是继承了曼努埃尔皇帝军事改革留下的精华。仅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