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娜嗅到陌生的香气,那是芙洛拉身上和头发上的味道。
被第一次见面的人亲密接触,是会让人不舒服的。
卢娜想要挣扎,但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又有些不敢动。
“别太紧张,”芙洛拉低声说,“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过来……看一看。”
芙洛拉的声音很轻,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她伸手托住她的脸,卢娜感觉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了。
芙洛拉从很近的地方凝视着她,好像要亲吻。
卢娜被迫与她对视,芙洛拉的眼睛像是绿色的宝石,很美,但又有种说不出地奇怪,好像那绿色的眼眸与她的面孔之间,有种特殊的不相称。
卢娜把头扭过去:
“我不认识你。”
芙洛拉伸手在她面颊上抚了一下:
“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又来了。
居然还是和他有关。
卢娜开始思考,她到底应该向老板表明态度,明确拒绝他认识的人入侵她的生活,还是迅速搬家,让与他有关的一切人物都找不到她比较好。
“是我老板给你的地址?”
“不是,”芙洛拉满不在乎地说,“我跟踪了你。”
卢娜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这种过分的事说出来,沉着地拿起手机:
“我要报警了。”
芙洛拉按着卢娜的手腕,不让卢娜举起手机来。她的力气很大,卢娜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没必要,我不会经常来的。”芙洛拉说。
“那么,你今天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观察,”芙洛拉露出一个轻浮的微笑,“当有趣的事情发生时,我总不会错过的。”
“有趣的事情?”
“就是围绕着你老板身边发生的这些事,”芙洛拉解释着,但又不肯说得更清楚,“最近命运追着他不放,简直有趣极了……而我只不过是来看看热闹而已。”
芙洛拉这样说着,将一只纸做的蝴蝶放在卢娜手里:
“总而言之……就像这样。”
卢娜将纸蝴蝶托在掌心里,蝴蝶的触角在风中微微颤动,翅膀也稍微扇动,好像活的一样。
芙洛拉俯下身观察蝴蝶,点点头:
“果然,就像我猜的那样。”
“哪样?”
“这次的命运波动,果然还是以你老板为中心的。”
真奇怪,这女人说的每一个词卢娜都知道,可要是连在一起,她就一点都不懂了。
就算是要问,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
芙洛拉也不容她问。
当卢娜抬起头来的时候,芙洛拉已经骑上了她的小电动车。
“——你忘了你的蝴蝶。”卢娜只来得及说这样一句话。
“你留着吧,”芙洛拉的声音从风中飘过来,“说不定会有用的。”
卢娜低头看了看,这只蝴蝶是用纸雕刻成的,样子很精美。
此时似乎没有什么风,蝴蝶的翅膀却微微翕动,简直像是活的一样。
虽然只是工艺品,卢娜却觉得它有种奇异的特别。
今天身边奇怪的人浓度过高,卢娜决心要换换心情。
她拨通了正在读研的好友厉蓝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
“我在把我室友往马桶里冲,”厉蓝语气平板地说,“我谋杀了室友。”
卢娜知道厉蓝和室友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看来今天给厉蓝打电话是个错误。她翻了个白眼:
“别闹。”
“我没闹,”厉蓝沉着地说,“我说的全是实话。”
卢娜继续翻白眼:
“那你是怎么处理骨头的?”
“——骨头其实不太好办,我用拖布杆砸碎了。”
“胡扯,拖布杆能砸碎骨头?”
厉蓝嘿嘿冷笑了两声:
“信不信由你。”
或许是因为厉蓝的语气太过于冷静,卢娜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许多十多年前的恐怖社会新闻,她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紧张地问:
“——你不是真的把室友杀了吧?”
“你真信了?”
“我确实考虑了一秒钟要不要报案。”
厉蓝的声音有点悻悻的:
“你这个人真是……天真可爱得让人恨到牙痒痒。”
卢娜并没在意厉蓝的评价,只是继续说:
“——后来我想到学校里失踪了三个人,肯定会惊动警方,用不着我提前操心,”卢娜继续说,“如果警察向我问询,我就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警方……当然,如果你因为砍死室友而被抓去坐牢,行刑之前我肯定会去看望你的,并且照料你的家人……算了这实在是太麻烦了,你还是别那么冲动。”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守序中立阵营,用不着再自我剖白了。”
确认过厉蓝确实没有砍死室友,卢娜松了口气:
“你这是……写论文写疯了?”
厉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当然,除此以外还能因为什么呢?”
“感谢上天,我早早就出来工作,没有受过这种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