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去了,笑容收敛,难掩悲痛:“是,正是。”
“恕我多言。“楚潋道:“姜道友可否与我二人细细说说你家小姐与姑爷之事。”
姜行朗看看楚潋,又看看季归闲,面色严肃起来:“道友莫不是也认为城中鬼疫与月宁温烛有关?”“鬼疫与鬼修有关。"季归闲笑眯眯垂眼瞧着姜行朗:“你家小姐和姑爷谁是鬼修?”
姜行朗闭目摇头,而后苦笑道:“可以。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秘事,道友若是在风城留的久一些,街头巷尾酒楼茶馆,那都是知晓的。道友,这边请。”夜巡将说姜家如今已经落败,曾经姜家如何不得而知,现在的姜家确实连宅院都比沈家小上许多。里头往来的也没什么婢女侍从,更多的是穿青白袍子忙忙碌碌的弟子。
这些人虽然带着疲惫,精神头却很好,很饱满,一点不像外头人的萎靡不振和惶恐不安。姜行朗在姜家地位不低,很多人老远见到他就打招呼,顺带也热情而好奇地看着楚潋与季归闲,态度与昨晚的冷漠忽视截然不同。姜行朗在有弟子惊讶的目光下,径直将楚潋季归闲引到一座院子前。他挥手撤去结界,推开栅栏迈步走进。只见这一片幽静的院子里竖着一座高大坟墓。坟墓周围摆着许多铜盏,里面插着白色的蜡烛。
天霄界与人间联系紧密,虽并无祭拜鬼神的说法,也知道修士意外身陨来不及托魂寄身,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却还是会给死去的亲朋好友立一座坟茔,算是百年千年仙途中的一个念想。
眼前的墓碑高大,上书铁画银钩一一
“姜月宁温烛之墓”。
姜行朗居然直接把他们领到姜月宁与温烛的坟墓前。楚潋垂眸:“听闻姜家小姐与姑爷伉俪情深,双双去了,实在可惜。”
季归闲抬手,宽大手掌中陡然出现一个酒坛。他打开酒坛将酒往地上洒一圈,而后万般感慨道:“哎,可惜看看这院子。”
他往周围指一圈:“菜园,花田,清池,秋千,真是逍遥日子!”
姜行朗惊讶地看向季归闲。
他看这位季道友实力莫测,英俊漂亮,气势非凡,言行举止潇洒恣意,实在不像心思细腻婉转之人。没想到季道友进到院子中后观察周围,能得出这般结论。“是,月宁与温烛自小一起长大。真要说起来,比月宁认识沈知节还要早。"姜行朗正要继续往下说,门外却匆匆跑来一个弟子,拱手抱拳道:“大师兄,长老堂有要紧事召你过去。”
姜行朗虽感意外,但见弟子神情严肃,立马也严肃起来,转头看向楚潋与季归闲。
楚潋微微笑,一指旁边的石桌:“姜道友且去,我二人是闲人,坐着等一等便是。”
姜行朗点头:“行,门外有弟子守着,有什么事随时叫人。”
说罢,他也不怕楚潋与季归闲在姜家闹出什么事,很是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一旁原本温和燃烧的白蜡烛忽然冒起了黑烟,在半空中曲曲萦萦的蔓延。黑烟并不往楚潋季归闲身前凑,而是以一种慎重的姿态停在原处,一动不动。楚潋闻到了一种鬼气。但很微弱,退缩畏惧没有攻击性,不像是能将风城搅动的翻天覆地的凶恶之徒。见眼前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动弹,黑烟放松了一点,继续扭动。黑色的烟雾像是浓厚的水墨,勾勒出人物粗粝的形状,像凡间皮影戏晦暗的光弧。
姜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在附近几个城池中赫赫有名。像姜家这般的大家族,除却培养自家子弟,每隔三年还会在人间界几座固定的凡人城镇中招收孩童。先做杂役教认字写字,大了点测试根骨,有修炼天赋的留下来记成弟子,没有的结清工钱放回家中。
温烛就是这么进来的。
他不打眼,话也少,长到七岁测出没有根骨仙缘。他是孤儿,无处可去,没有选择离去,而是顺势留在姜家做仆役。上天至此对他唯一的宽和就是他长相清秀端正,直接被送到了风城姜家主家做事。
恰好姜家家主掌上明珠要挑选仆役,身着华服的小姑娘被人抱着坐在上首,他跪在人群做末端,有些茫然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姜家尊贵的大小姐挑选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孩童作为奴仆。
那时候温烛还不叫温烛。
因为姜月宁怕黑,屋内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昏暗些就要点起烛火。温烛接下这个顶重要的活,时时刻刻替大小姐看顾烛火。在一个虫鸣安谧的夜晚,他睡在三重屏风后看着前面暖暖的烛光,突然起了想法,擅自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做温烛。
黑烟晃动,温烛与姜家大小姐长大了。姜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一姜家与风城望族沈家这些年关系越加亲密,有意愿撮合儿女结成婚事。温烛也遇到了一件大事,他忽然就有了修炼的天赋,可以不做奴才,转去外院做弟子。凡人过了七岁觉醒根骨是极其少有的事,连姜家大小姐都替温烛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烛每日细心看顾烛火,这些年在身旁所有的奴仆中,姜月宁显然最喜欢温烛。她那时候才刚引气入体,马上要去见沈家大公子沈知节、那位天赋极好的天之骄子。可听到这消息后居然从马车上跳下,匆匆跑回院中塞给温烛一袋灵石。
温烛成为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