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汉军分分跪倒,将右手横在胸前,对郭坤行以军礼。 王杰扶着郭坤头颅,眼中含泪,语气坚定道:“我王杰在此立誓,以我血肉铸军营,王杰在,袍泽道在。请将军……一路走好!” “我谷裕盛立誓,以我血肉铸军营,谷裕盛在,袍泽道在,请将军……一路走好!” “我董程立誓,以我血肉铸军营,董程在,袍泽道在,请将军……一路走好!” 三位将军的誓言,激起了全军的气势和意识,无数汉军跟着发誓,并越演越烈。 随之,山谷内回荡着全体汉军的悲壮誓言:“我等立誓,以我血肉铸军营,我等在,袍泽道在,请将军……一路走好!” …… 苍天似乎都感受到汉军的悲壮,一场小雨飘飘洒洒,落到半空化作泪水,稀稀疏疏的流淌。 草蛮军被这悲壮之音,惊的面面相斥,很是不解汉军又发了什么疯。只有脱脱布勒心有所感,露出来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整个峡谷浓烟滚滚,弥漫着焦臭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烈火熄灭之际,就是厮杀再起之时。 “杀……” 忽赤温不想再给汉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大火刚熄灭,他就指挥大军再次疯狂的扑杀上来。 依然有人倒下,依然有人身死,但草蛮军却不在抱着那该死的信仰守旧,而是抓着袍泽的尸体前行。是的,草蛮军不在迂腐的拘泥于信仰,而是人手提着一具尸体,疯狂的冲杀。 汉军的弓箭,瞬时杀伤力减半,白刃战不可避免。 面对蛮军的冲杀,汉军显得更加凶悍,一个个不畏生死的模样,吓的蛮兵瑟瑟发寒。 张杰本像个白静书生,此时却是双眼赤红,鲜血染红了头发,滑过了面颊,渗透了衣甲,在脚下行成了一片血潭。长刀卷刃由不自知,状如疯癫让人生畏。 谷裕盛手持蛮兵当做兵器,轮转起来状如狮虎,逢人就捶,见人就砸,杀的蛮兵叫苦不失。 董程满身伤口鲜血喷洒如柱,用长枪抵住后背,手持双刀冲着蛮军叫嚣。 汉将如此,汉兵亦如此。 有汉军面对弯刀的劈砍时,在气力耗尽的情况下,不闪不避的将手中长刀捅出,奋力的扎近敌人的胸膛;有汉军在长刀被劈断的情况下,死命的抓着敌军的头发,以牙齿为武器,发疯般撕咬着对方的喉咙;有汉军在被敌军砍伤时,明明看上去重伤捶死,却不知哪来的气力,抱着敌人从寨门上跃下;有的汉军…… 汉军晓勇,悲壮如斯。 远处的脱脱布勒,虽依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战场,却已经将战盔退下,托于腋下。 蛮军一次次的冲上寨墙,又一次次的被疯狂杀退,汉军的凶悍,给草蛮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董程战死,谷裕盛死战,八百边军战死者九成。 张杰单手持刀,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后几十名边军,咧嘴一笑道:“怕吗?” “怕……怕个毛……” “头掉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杀了十一个,够本了。” “你才杀十一个?老子都杀三十七个了。将军!你得给我计功。” 兵卒的回答,让王杰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都是汉家好儿郎。可惜啊!时不应景,否则必要浮一大白。 看着蛮军再次冲杀上来,王杰将长刀杵地,潇洒的大笑道:“兄弟们!蛮子又来送人头了!再收他一波?” “将军所邀,我等欣然往之。” “哈哈哈哈……好!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尽管如此,汉军依然没有顶住蛮军疯狂的攻势。最终,袍泽道宣布易主,在易主前,王杰带着数人亲手焚毁所有物资,众人也在熊熊烈火中与世长辞。 但,八百汉军无一投降,全部惨烈战死。 后世诗人路过此地,提笔在峭壁上写道: 阴风阵阵斩军旗, 烈火熊熊焚袍泽。 尸山血海昔犹在, 残刀短戟百战军。 前路纵有狮与虎, 磨刀霍霍艰且行。 慷慨悲歌几人唱。 四千英骨铸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