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仙,”柴溪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留下来?让我留在五庄观?”
镇元子笑得一派从容自在,淡然地点了点头。
柴溪:“我可是跟着长老他们来的。”
镇元子:“嗯。”
柴溪:“大圣和八戒哥决定去偷人参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不仅没阻止他们,还差点也吃了一个人参果呢。”
镇元子:“嗯。”
柴溪:“……大仙,除了‘嗯’之外,也说点别的什么吧。”
“事已至此,你说的那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镇元子捻着胡须,面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改,他看上去对着柴溪方才的话也一点都不感到心虚,“那孙悟空现在既然已经去寻了救活人参树的法子,你的这些过失就还都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也就是说,镇元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地原谅了她并且还是邀请她留下来喽?
为什么镇元子会想把如来佛祖的右手留下来啊?
柴溪越想越觉得要冒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镇元子的邀约。好半天之后,她才重新冷静下来,咬牙开口道:“大仙,您说的是,如果能留在五庄观里,这本身也是大仙您对我的认同以及我自身的荣耀。只是我出身佛门,陪长老他们求取真经虽说是我当时对佛祖的请求,但如今也算是个承诺,这样恐怕——”
“这个你不必担心,”从镇元子脸上,看不出半分因为打断她的话而产生的心虚,“若你愿意留下来,我便会去找如来商议此事,并且也不消你出面。”
其实,她觉得如来佛祖应该不会同意。
……应该。
可既然镇元子都这么说了,柴溪也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她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是那么勉强:“那样的话,还真是得多谢大仙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可能不是那么好做决定的事,如果大仙不急的话,还容我再思量思量。”
“贫道倒是不急。”
她总觉得镇元子的语气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只怕是有人要着急了。”
有人?
柴溪下意识就往地面上瞥了一眼,她觉得有可能是万寿山要着急,毕竟她也清楚对方是如何不待见她。但仔细想了想她又觉出了不对劲,毕竟她可没跟镇元子说过万寿山的不满,他理应是不知道这件事才对的。
“也罢,”镇元子一笑,“既然姑娘说要好好思量一番,且到房里歇息着考虑吧。先前我已经命了徒儿去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房里的家具和墙面之类的也都用法术加固过了,姑娘可以无须担心地使用。贫道这就带你过去吧,姑娘,请。”
说着,他就率先往五庄观里走去,留下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柴溪还站在原地。
太贴心了!
今天她是不是可以睡床了!
柴溪连忙跟上去,心潮有些澎湃,毕竟她已经打了一年的地铺,就算之前的五百年也都是露天睡觉直接睡在地面上的。如今能在床上睡一下,这实在是让她太感动太激动,以至于差点就忍不住直接当场答应镇元子要留在五庄观了。
幸好她还是忍住了。
她正打算叫住镇元子,问他是不是如果她以后留下来就可以每天都睡床,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柴溪连忙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墙角掉出来的一小段马缰绳。
柴溪:“……”
白龙马:“……”
沉默了几秒之后,一个马蹄子伸了出来,默默地把缰绳拨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别装了,她什么都看见了啊!
“大仙,你等等。”
于是,柴溪还是叫住了镇元子,只是不太好意思当着白龙马的面问出那句话。她在镇元子刚听到她的话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往白龙马藏身的那个拐角走去,而对方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站在那里就没有动弹,傻傻地直接和柴溪打了个照面。
她捡起马缰绳,发现上面有一些摩擦过的痕迹,显然这厮是自己把绳子蹭开溜了出来还跟踪他们的。柴溪想起之前猪八戒说的话,半信半疑地开了口。
“别告诉我,这也是大圣让你做的。”
白龙马点点头。
柴溪:“…………”
如果不是大圣背锅的话……她还真搞不清楚大圣想干什么了。
“大仙,”她叹了口气,转头冲闻声走过来的镇元子说,“我还是先把它送回马厩吧,不然让它到处乱跑也不是个事儿。”
镇元子笑道:“不必姑娘多劳了,清风。”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先前那位对柴溪屡屡出言不逊的道童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在镇元子面前单膝跪地,双手一抱拳:“师父有何吩咐?”
“你把缰绳接过去,”镇元子手上的拂尘微微一动,往那边指过去,他眼神似有似无地从白龙马身上掠过,激得对方一个冷战,“将这匹马牵回马厩,别忘了好生看管,虽说观里没什么去不得的地方,可还是别失了体统。”
“是。”
清风应了一声,刚冲柴溪伸出手,看到她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