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瑞院。
老夫人一脸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半截玉佩,在她的下首,陆佑安直挺挺的跪着,他额头甚至已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从老夫人接过玉佩,如今已过去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可老夫人却迟迟没有说话,她不开口,陆佑安便只能跪着。
就在陆佑安有些熬不住的时候,老夫人终于将玉佩收了起来。
“扶大公子起来吧!”老夫人抬起眼皮终于吐出一句话。
“是,老夫人。”春嬷嬷忙应了一声,末了,她便快步走到陆佑安面前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多谢祖母。”起来之后的陆佑安仍旧没忘向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略略朝他点了点头,她道:“这玉佩是你母亲给你的?”
“是。”
“她让你将这玉佩将给你二叔?”老夫人又问。
“是。”陆佑安垂着脑袋又应了一声。
老夫人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她沉吟了好一会才再度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将这玉佩交给你二叔?”
“回祖母的话,孙儿,孙儿觉得……”
“是有人让你将玉佩交给我的吗?”老夫人直接打断陆佑安的话道。
陆佑安原本想否认,可一对上老夫人那洞察一切的眼睛时,他忽地便发不出声音了。
“是锦姐儿给你出的主意吧!”老夫人半阖着眼睛又开口道。
“祖母,不关阿锦的事,是孙儿……是孙儿怕母亲在玉佩里做什么手脚,所以,孙儿才想着将玉佩先交由祖母您过目。”陆佑安垂着眼睛答道。
说完这话,屋里久久没有声音响起,就在陆佑安有些惶恐之际,老夫人终于朝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得了老夫人这话,陆佑安如临大赦,他连玉佩也不要了,朝老夫人行了个礼便转身快步退出了福瑞院。
看着陆佑安逃似的背影,老夫人捏着那半截玉佩什么也没说,只是,她的脸色越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长久的沉寂后,老夫人终于再次吐出这么一句。
春嬷嬷忙伸手谴退了屋里的丫鬟,就在她也要退出去时,却听老夫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春英。”
“老夫人。”
“你去将伯爷给我请过来。”老夫人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春嬷嬷道。
“是,老夫人。”春嬷嬷没有任何犹豫,她朝老夫人端正的行了个礼,而后才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后,老夫人这才摊开手心重新拿起了那块玉佩,尽管此时屋里的光线有点昏暗,但玉佩上的那个‘泽’字还是清晰可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陆泽宇踏进屋子时,老夫人仍旧保持着看玉佩的姿势。
“母亲,您找我啊?”陆泽宇虽觉得老夫人今日有些奇怪,但他还是镇定的朝老夫人行了个礼。
听到声音,老夫人眼珠子总算动了动,她将手里的玉佩收起来,末了,才缓缓抬起眼睛朝陆泽宇看了过去。
“母亲。”陆泽宇又唤了老夫人一声。
“安哥儿他们从庄子上回来了,你知道吗?”老夫人半垂着眼睛开口道。
“回母亲的话,儿子知道。”陆泽宇恭敬的答道。
都说父母偏疼幼子,但在他们伯府,他大哥才是被父母偏爱的那一个,尤其是老夫人,她眼里从来就只看得到他大哥,若不是……
若不是他大哥早亡,伯府这个爵位怕是也落不到他头上来。
“你知道?”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又道。
陆泽宇眉心动了动,他抬眸有些奇怪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是,儿子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没找安哥儿问问么?”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端起桌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水。
问问?
问什么?
陆泽宇满脸困惑的朝老夫人看了过去。
可老夫人却仿若没看到他眼神似的,她依旧自顾自的喝着低头喝着茶。
“母亲,您叫儿子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儿子啊?”既猜不出老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陆泽宇只能直接开口询问。
见陆泽宇主动开口了,老夫人终于抬起了眼睛:“李氏……”
“大嫂?大嫂怎么呢?”陆泽宇不解的看着老夫人的眼睛道。
老夫人认真的盯着陆泽宇的眼睛,可他的眼睛里除了疑惑和不解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什么也没瞧出来。
如若不是她猜错了,那这个儿子……
“安哥儿说她病得很重。”终于,在陆泽宇困惑的目光中,老夫人面色平静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那母亲的意思是……”陆泽宇试探的开口道。
“到底你才是这个伯府的主人,所以,这事我还是要先问一问你的意见。”老夫人半闭着眼睛神色淡淡的道。
“问,问我?”陆泽宇一脸的诧异。
如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是母亲不理会他的求情执意要将李氏送去庄子,现下忽然又说要问一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