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佑安,夏氏的眼神这才重又回到自家女儿身上,见她碗里的腊八粥还没消下去,她眼睛不由得一沉:“怎么还剩这么多?你吃了没?”
“吃了,我吃了……”陆锦华苦着脸,一边说着一边含泪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粥。
看着自家女儿这模样,夏氏不由有些失笑,她道:“这粥有这么难吃么?”
陆锦华瞥了一眼自家母亲,虽然她没有说话,不过,那略显幽怨的小眼神却足以说明一切。
“你这丫头又想唬我,昨个儿早上你还用了一碗红枣燕窝粥了!”夏氏弯着嘴角明显是不信自己女儿。
“那是因为小厨房每次送来的粥都是甜的……”陆锦华拧着眉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母亲道。
“所以……你好甜口啊!”夏氏眸子瞬间一亮。
她是南边人,所以,自来便习惯喝甜粥,可嫁来汴京后才发现,这边的人喝的粥是咸口的!因着这个,她当初还被李氏嘲讽过。后来她虽然也喝起了咸粥,但真论起来,她也还是偏爱甜粥!所以,待伯府中馈交到她手上后,她便特意聘了一个南方的厨娘放在自个儿里的小厨房。
可她没想到,阿锦竟然也好甜口!
看着夏氏溢于言表的激动,陆锦华却是一脸的困惑——她不过是喜欢喝甜粥,这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可陆锦华不知道的是,这事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对夏氏来说,这却是女儿随她的证明!
她同阿锦虽是亲母女,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总觉得跟阿锦之间隔了一些什么东西,亲近也亲近,但……
到底与旁的那些母女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这一碗甜粥的发现却忽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终于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这个女儿离自己这样近,这样近……
虽然陆锦华不解夏氏的激动所为何来,但——
她却正好趁这个机会向夏氏求饶:“所以,阿娘,我可以不喝了么?”
“不可以!”虽然这个认知让夏氏的开心不已,但她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陆锦华的请求。
高兴是一回事!
但吃粥又是另一回事!
见自家女儿脸再次耷拉了下来,夏氏终于还是心软了下来,她拧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的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喝一些。”
怡然院里,母女二人亲昵的分享了一碗粥,而另一边,从怡然院出来的陆佑安却被一个婆子拦住了。
“大公子。”
“你是……”
“奴婢是前院管车马的刘大旺的媳妇。”那婆子恭谨的朝陆佑安笑着行礼道。
陆佑安拧了拧眉。
他不认识这个婆子,对她的身份也没有一点兴趣,他不明白这个婆子为什么突然拦住她。
“大公子,是这样的……前两日,庄子里来人给伯府送东西,他们说,说大夫人在庄子里染了风寒需要请大夫,所以……”刘大旺媳妇搓着手望着陆佑安,虽然后边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睛里却明晃晃的写着——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但可惜,陆佑安好像并没有明白她眼里的暗示,他直愣愣的盯着她道:“庄子那边没有大夫么?”
这话一出,刘大旺媳妇一下语塞住了。
她吱唔了半天,最终还是搓着手吐出一句:“庄子那边大夫倒是有,只是……”
只是,那边的大夫哪里能跟汴京城里的比啊!
况且……
大夫人要的也不仅是大夫。
可陆佑安并没有给刘大旺媳妇说后边话的机会,他直接道:“既然有大夫,那便让大夫细心照看就是!”
“大公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见陆佑安一点都不上道,刘大旺媳妇不由有些急了。
“那你想让我将此事告诉二婶,让二婶从汴京城请大夫过去给母亲瞧病?”陆佑安又道。
“当然不是,汴京城离庄子这么远,大夫哪肯走这么远的路给大夫人诊病啊!况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瞧好的。”刘大旺媳妇连忙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见刘大旺媳妇老说不到下处,饶是好脾气如陆佑安此刻也忍不住沉了脸。
“大公子,您别恼!是奴婢不会说话!实是在大夫人病得厉害,奴婢想着,大夫人到底是您的母亲,若是您能替她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实在不行,您送点衣裳棉被药品给大夫人也好啊!终归是母子一场,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病死在庄子里吧!”刘大旺媳妇满脸哀切的望着陆佑安道。
陆佑安终于不再说话了。
李氏虽对他不怎么样,但她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嫡母,若真如这婆子所说,她在庄子里病得要死,而他却什么也没做,这要是传出去……
“大公子……”见陆佑安有所动摇,刘大旺媳妇连忙又喊了他一声。
“这事我知道了,等我禀告过祖母和二婶后,我会去庄子里探望母亲的。”最终,陆佑安还是沉着声音对刘大旺媳妇吐出这么一句。
“是,奴婢就知道大公子心善!不过,还有一事奴婢想恳求大公子……”刘大旺媳妇一边说着一边又朝陆佑安看了过去。
“有什么事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