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件烟紫色轻纱长裙,已经被鲜血染湿了一大片,脸色发白,面容憔悴,但瞧着却还是极美。
特别是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像是两颗不染尘埃的明珠。
“你父母都是侯府里的家生奴才?”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林粥的容颜,开口询问。
蓦地,又加上一句。
“哀家要听实话,别说假话糊弄。”
“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只想活命。”
太后已过耳顺之年,十三岁进宫,一直到现在,见过太多是是非非,也知道想在这宫里活命,不可能不依仗阴谋和谎言。
她打开了摆放在面前的一个精致的黑檀木盒子,露出了里面一对金镶翡翠珍珠耳环,挑眉看向林粥。
“你可认识这东西?”
林粥抬眼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奴婢不认得。”
“这是翊王妃孝敬哀家的东西,哀家六十大寿那年,众人都送哀家生辰大礼,但十个有八个送的,都是些哀家看腻了的俗物。”
“唯有这对耳环,哀家觉得极为特殊,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侯夫人娘家哥哥那边送来的宝贝。”
“但是哀家记得,侯夫人的娘家靠近西部,她家哥哥做生意往来的地方乃是波西,那地方并不擅长这种翡翠。”
“而且这翡翠的制作工艺……乃是前朝皇室工匠才有的手艺!”
太后一脸严肃,火光照出她那双深邃的眼眸,让林粥蓦然感觉有些心惊。
“太后深夜唤奴婢来此,同奴婢说这些话,奴婢不知道是何用意,还请太后明示……”
看着林粥有些惶恐不安的模样,太后淡淡一笑。
“哀家知道,你们都觉着哀家老了,但哀家精明着呢,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一个都别想瞒过哀家!”
林粥心里的困惑更甚,听这话颇有责备的意思,连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太后摆了摆手,将玛瑙佛珠丢在一边。
“太医还没来吗?”
“回娘娘,太医已经在外头候着。”
“让他给林粥好好瞧一瞧,别在哀家的永寿宫里落下什么病根,回头翊王找哀家的不快。”
“多谢太后。”
林粥连忙应了一句,起身跟着王嬷嬷走了出去。
离开之前,她又瞥了一眼,黑檀木盒子里装着的那件宝贝。
金镶翡翠珍珠耳环?
前朝皇室工匠所制?
太后究竟想说什么?
蓦地,她的心口一紧。
难道说,这件东西是……娘亲曾经命疙瘩一样护着的,那个匣子里面,取出来的东西!
被叫到太后寝宫里,这一路上她的心里涌现出了各种奇怪的念头,唯独没有猜到,太后会对她说这么一番话。
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带着阴郁的心情,在王嬷嬷的安排下,她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之中,又一次看到了陈晔衍。
不知为何,林粥的耳边又浮现出太后说的那句话。
——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一个都别想瞒过哀家!
她看着陈晔衍,不由得皱起眉头:“大师兄,你怎么来了?近些日子来你我时常见面,恐生嫌隙,还是避一避的好……”
陈晔衍不以为意地爽朗一笑:“你想太多了吧,我和你的关系如此简单,不过是大夫与伤者的关系,哪有什么需要避嫌的?”
林粥无奈叹气。
陈晔衍什么都好,但他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生存。
“对了,他们到太医院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你怎么会到永寿宫来?”
“说来话长……”
翌日清早,林粥虽是病着,但礼节不可怠慢,还是强撑着身体,伺候太后更衣洗漱。
早些时辰,皇后过来请了个安,紧接着,太后便去了佛堂礼佛。
兴许是为避免林粥与林清棠碰面尴尬,太后索性不带上她,而是把她交给了王嬷嬷管教。
接近正午时分,永寿宫里突然来了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少女。
年纪约莫和林粥差不多大小,身上的衣服光鲜亮丽,打扮得珠光宝气,看起来就像是哪户人家的掌上明珠。
她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候着。
林粥恭恭敬敬地给她上了两次茶水,太后都还没回来,她不禁等得有几分不耐烦。
恰在此时,她忽然毫无征兆地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
周围的宫女一慌。
“快去叫太医!”
“快!快!”
林粥见少女面容瞬间苍白,有着窒息的预兆。
等不及太医来,连忙摘下头上的发簪,直直往少女的背部扎去。
连扎三下,少女疼得闷哼一声,突然没了动静。
“啊!林粥!你、你干什么!你想谋害郡主?”
一旁的宫女见状,脸色骤变。
“非也!林粥此举,实属无奈!郡主乃是急咳,若一时气不通顺,恐有致命的危险……”
“放肆!还敢胡言乱语!”
“看来翊王妃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