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怀疑自己。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在战神王爷这样的皇天贵胄一旁,又何尝不是如此?
稍有不慎,必定万劫不复。
“王爷身份高贵,阿粥不过如蝼蚁一般,如今能够成为王爷的侍妾,已经是这辈子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了,怎敢有欺瞒王爷的心思。”
林粥小心翼翼地说。
“蝼蚁?你如今已经是本王身边的人,不必妄自菲薄,倘若有人敢欺负你,就算那个人是王妃,本王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沈翊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过是个侍妾而已,何至于此?
但他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却是发自肺腑想要保护她。
沈翊抱着林粥,就那么依靠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粥感觉到男人平稳的心跳和呼吸,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微缓解,她扶着男人在床上平躺下来,给他盖上薄被。
“本王乏了,阿粥,你陪本王躺着就好。”
沈翊拉住了她的衣袖。
林粥侧躺下来,沈翊便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夜风吹起,将屋内的烛火吹灭。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沈翊一大清早便匆匆离开王府,驾着马儿去了兵营。
待他离开之后,阿雪便来到了芍药居,见林粥方才起身洗漱,脸露不悦之色。
“姨娘,你可别忘记了,先前王爷吩咐过,让王妃教导你礼仪,王妃把这差事交给了我。”
“如今我见你病已大好,都已经能给王爷侍寝了,就不必继续偷懒耍滑,也当开始我们的进度了吧?”
林粥起身,冷冷的眼神扫过阿雪。
小雀见林粥的眼神突然变了,心里突然有了底气,向前一步。
“偷懒耍滑?阿雪,你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如今越发不知轻重,竟敢跟姨娘这样说话!”
“林粥,你和我一样都是卑贱出身,如果是一朝得到王爷的宠幸,便在这里跟我摆什么架子?”
阿雪不敢跟小雀硬干,倒是敢把气撒在林粥身上。
她已经如此对待林粥习惯了,让她对林粥恭敬,还真做不来。
“呵,阿雪,还当我是那个任你欺凌的贱婢呢。”
林粥声音突然一冷,忽地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将一杯冷茶直接泼在了阿雪脸上。
阿雪始料未及,被淋了一头一脸,整个人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粥。
“你、你这个贱婢……”
她下意识就想破口大骂,然而没等她说完这句话,脸上忽地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阿雪,你难道忘了王爷的话吗?他不想见到姨娘身上带伤!”
小雀提醒。
阿雪捂着自己的脸颊,怒火中烧,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依我看,阿雪姑娘不见得就懂得王府的规矩,不如请王妃另请高明。”
小雀又火上浇油。
“不必了,我亲自来教导你!”
话音一落,林清棠阴着一张脸,大踏步走了进来。
身后的黄嬷嬷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以防万一,阿粥,你还是将这汤药喝下去吧。”
“另外,我命你三日之内便研制出我说的那种毒药,否则,你娘亲的眼睛,恐怕要瞎一辈子。”
林清棠在椅子上坐下,单手托腮看向林粥,脸上似笑非笑。
林粥深吸一口气,将汤药一饮而尽,淡声道:“是,王妃。”
一整个早上,林粥都在正院里学习规矩。
到了下午,便被林清棠送出府外,去了长安街上一家药铺子里。
这家药铺是林清堂出嫁时的陪嫁,掌柜直接带着她来到后院。
“记住,三日之内。”
“倘若你敢耍什么花招,你娘亲必死无疑。”
入夜,林粥又被接回了翊王府。
林清棠算好时间,让这一切堪堪赶在了沈翊回府之前。
“阿粥,你我如今犹如姐妹一般,当共同尽心侍奉王爷,这是我赏赐给你的玛瑙簪子和玛瑙手镯,你可喜欢?”
正院里,林清棠脸上笑意满满,将一个檀香木匣子递过来。
“府邸里新到了些东西,我瞧着有几匹牡丹绣花的绸缎,样式和料子都极好,明儿便让绣房给你赶制新衣。”
林清棠这话刚落音,阿雪便笑着插嘴打趣。
“王妃真是疼爱姨娘,竟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给了姨娘,真真大度!”
“这有什么,阿粥毕竟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疼她是应该的。”
“阿粥,你那里可还有什么缺的漏的?一并告诉姐姐,我替你作主。”
林粥坐在一边,脸上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来,心里却一片冷然。
“多谢王妃姐姐。”
沈翊抬腿迈进屋中,正瞧见这一幕,脸色并无变化。
屋内众人屈膝施礼之后,林清棠起身为他脱去外衣:“今日命人抓了不少河蟹,都极新鲜,王爷尝尝。”
沈翊的目光扫过满桌菜肴,略一沉吟,便在桌边坐下。
“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