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连头都不敢抬,声音恭顺道:“奴婢晓得。”
“既然晓得,那就将这碗避子汤先喝了。这世子夫人还没有过门,你一个通房,可没有福气给世子爷生儿育女。”
桂嫲嫲冷哼了一声,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了清欢。
清欢双手接过了那碗汤药。
她懂得药理,嗅了一下,这药是避子汤,没有加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怕她昨晚并没有承宠,不过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也只得仰头,将这碗避子汤乖乖喝掉了。
见清欢丝毫不敢有异议,倒是还算听话,国公夫人脸上的冷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些许。
“世子爷这些年来不近女色,好不容易瞧上你,我倒也不好教训得太过了,免得他心疼,你跪一个时辰,听桂嫲嫲好好给你讲讲规矩,就回去吧。我乏了,躺一会。”
桂嫲嫲当即上前扶住国公夫人进了屋。
“夫人,就这样饶了这个小贱蹄子?岂不是太过轻易了?若是府中的丫鬟个个都学她一样,在二少爷那儿碰了壁,又到世子爷这里自荐枕席的,那这府里都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桂嫲嫲低声说道。
国公夫人跟二姨娘素来都不对盘,如今那裴梓铭高中,国公爷已经连续过去那边几个晚上来,这事儿更是国公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偏偏这个清欢,先前可是裴梓铭那边的人,如今却突然成了她儿子的通房,弄得她儿子一个堂堂的世子爷,居然捡了那庶子的二手货,国公夫人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呢?
“你以为她有安生日子过?就算我不教训她,自然也有人教训她,我又何必为了个玩意与自己儿子闹得生分了呢?寂川这么多年都没有收通房,好不容易收了一个,估计现在还在兴头上呢,且等着他玩儿一段时间,让他新鲜感过了再说吧。”
“是。”
桂嫲嫲说是要给她讲规矩的,可是扶着国公夫人进去后就不见人了。
清欢只能一直跪在外头。
这太阳又毒辣,她跪了一个时辰之后,后背的衣衫就湿透了,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的了。
这边,裴寂川当差回来,进了疏风院。
见裴寂川回来,他的大丫鬟墨雨就忙不迭地上前,替他宽衣。
这事儿本是墨雨做惯的,但是她刚靠近裴寂川,裴寂川就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脂粉香。
有些刺鼻,让他不喜欢。
他脑子里头突然就浮起了清欢身上那股香味儿。
她也挺香的,但是闻着不膈应。
裴寂川当即退后了两步,忽然坐了下来。
墨雨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有些无措地抬起烟,低声道:“世子爷?”
裴寂川扫了一眼院子,道:“清欢呢?叫她来伺候,这是她当通房该做的。”
这丫头昨晚折腾得他一夜没有睡好,今天瞌睡了,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她倒好,跑哪里去了?
听了这话,墨雨垂在袖子间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清欢她,她被桂嫲嫲叫走了,应该在国公夫人那边呢。”
这还是她的功劳呢,国公夫人跟二姨娘素来不和,这清欢先前可是二少爷的人,她又在桂嫲嫲跟前添油加醋几句,这清欢到了夫人那边,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不定,都已经毁容了。
毁了那张狐狸精一般的脸,看她还如何勾引男人!
他娘叫走了?
裴寂川的眉心当即重重一跳,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居然直接往国公夫人的院子那边去了。
看着裴寂川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墨雨一张脸都气得狰狞了。
她伺候了世子爷这么久,这通房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是她的啊!
清欢,她一定要毁了清欢!
裴寂川大踏步来到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刚进来,正好看到跪在院子里头的清欢纤瘦又单薄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清欢!”
裴寂川三步做两步上前,猛地将晕过去的清欢从地上打横抱起。
她脸颊晒得通红,大汗淋漓,眉心紧蹙,而身上这件衣衫也都后背湿透了,仿佛从水里头捞起来的一般。
裴寂川冷冷地扫了一眼守在旁边的下人,道:“人我带走了。”
下人哪里敢出声,俱都低垂下眉眼。
裴寂川直接将清欢抱回到自己的院子。
墨雨见清欢是被裴寂川抱着回来的,心里头有些窃喜,看来国公夫人果然教训了这个狐狸精。
然而,见裴寂川居然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榻上,然后招来了墨雨,道:“你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衫,阿才,去叫府医过来。”
墨雨气得都要炸了。
这清欢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居然要她伺候她换衣裳!
国公夫人怎么就那么心慈手软呢,怎么没有弄死这个小贱人!
然而,裴寂川就坐在旁边,上身笔直,目光如炬,墨雨心里头哪怕将清欢祖宗十八代都已经骂遍了,也不敢造次。
她只能给清欢换了衣衫。
这个时候,府医过来了,诊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