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太后遇刺还能拦着你不让看病了?”清欢毫不犹豫的反驳,下一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瞪大眼睛,“该不会……”
裴寂川似乎有些无奈:“那个刺客就是我,现在去请大夫就是自投罗网。”
清欢不由得一阵头疼,叹了口气转身在床边坐下,拉起他的手开始把脉。
感情这位爷刚才救下自己纯属是在强撑,难为他还撑得半点破绽都没有,要不是毒发简直跟没事人一样。
裴寂川有些讶然:“你还会医术?”
清欢道:“只看过一本医书,略懂皮毛而已。”
她被裴梓铭救回来之后就失忆了,过往经历一概想不起来,唯独记得的是脑海中的一本医书和那个秘密。
仿佛这两件事是比其他一切都重要的存在,其他全都忘了,这两件事也记得死死的。
裴寂川看她秀眉紧蹙,眼底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却依旧冷静:“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去引开追兵,过一会自然会带着信得过的大夫回来。”
清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恐怕来不及,这毒性霸道非常,要是一个时辰之内不解毒你必死无疑……”
她抿了抿唇,难道要暴露自己那个秘密吗?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两人心中一紧,齐齐向外看去。
裴寂川扬声道:“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有小厮在门外回话:“世子爷,锦衣卫进府了,说是全城搜捕夜闯皇宫的刺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清欢低低咒了一声立刻起身,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裴寂川的脸色也罕见地凝重起来。
决不能露面让锦衣卫看到他现在的状况,可不露面也没用,锦衣卫会更加疑心然后强行闯门……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这丫头打发走,不要连累了无辜。
他这么想着,抬头向那抹背对自己的窈窕的身影看去:“你……”
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清欢已经快步走回来,手里还握着一柄不知从哪摸到的匕首。
裴寂川眉梢微挑:“怎么,你这是打算杀了我好去邀功请赏?”
清欢白他一眼,抬手就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把手腕怼到裴寂川嘴边:“快喝!”
裴寂川猝不及防,腥甜的铁锈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下意识微微仰头想要拒绝,却被清欢阻止:“别动,我的血能解毒,你可别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裴寂川的眸子猛地睁大。
直到喂他喝了大约有一碗的量,清欢才收回手腕,用手帕草草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裴寂川讳莫如深的打量着她,忽然问道:“当初你救回裴梓铭的灵药,也是你自己的血?”
清欢点点头。
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她的血不知为何堪比灵丹妙药,不但能解百毒,而且还能救逆回生。
清欢也知道这有多引人觊觎,所以多年一直守口如瓶,哪怕刚刚得知裴寂川中毒也在犹豫,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暴露了。
裴寂川张口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已经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几个小厮慌乱的拦着硬闯的锦衣卫:“这疏风院是我们世子的居所,你们不能硬闯!”
领队的锦衣卫指挥使阴沉道:“刺客的痕迹消失在靖国公府,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无论是谁阻挠锦衣卫办案,一律格杀勿论!”
身后的锦衣卫齐齐抽出刀来,吓得小厮们瞬间四散,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指挥使得意的哼笑一声,抬手一挥:“踹门!”
但是锦衣卫们还没踏上台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裴寂川披着一件外袍走了出来,冷声开口:“姚关,你是在怀疑本世子是刺客吗?”
虽然只是淡淡一句话,但扑面而来的威压却让却让浑身阴沉煞气的锦衣卫指挥使都瞬间后退了两步。
指挥使脸色有些难看,抬头仔细打量裴寂川。
只见他身穿里衣,肩上松松披了件外袍,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梦中被吵醒的不悦,虽然如玉面修罗一般骇人,但确实中气十足,身形挺拔,半点没有中毒的迹象。
指挥使寻不到破绽,终究不敢轻易得罪裴寂川,低下头来拱手赔礼:
“是我等鲁莽了,还请世子爷勿怪。”说着转头喝令,“走!”
锦衣卫们呼啦啦离开,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清欢这才从门后悄悄露出半张脸:“没事了?”
裴寂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嗯。”
“那就好那就好。”清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松了口气走了出来。
“今夜多谢……”裴寂川话到一半欲言又止,想了想隐晦道,“你以后小心,别再轻易受伤了。”
流血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清欢听懂了他的意思,笑着点头:“知道,多谢世子爷关心,那我就先回房了。”
她行了个礼便告退了,裴寂川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还立在原地,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