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绝对没有这回事!”
“说笑呢,去了一趟大陆,又是捐款又是投资的,钱包都被你这小子说的缩水了一大圈,回去还得好好想想办法补补。”
吴乐平也听清楚了苏晨说的“借”字,立刻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说:“向谁借?怎么借?”
苏晨环视四周,看了看几位香江大佬们的表情,甚至邵易富都对他微微摇头,就知道再向他们开口几乎是不可能了,只好一咬牙:“也不向别人借,就向我借。作为项目的大股东,我将向这家航发合资企业提供每年不超过三千万英镑的授信,作为公司的流动资金。”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这笔钱从公司正式成立并运营开始,至少连续授信三年!”
说完,他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刚才的轻松神态也消失了,两腿都有点撑不住身体,只好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以掩饰他现在的心情,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吴乐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苏总今天让我大开眼界,原本以为你真的就像你自己说的,是个商人,所有的考虑都是以利益为先,但你刚才的决定实在让我惊讶。想来你也明白,航空发动机不是那么容易搞的,即使有全套技术资料支持,我们当年仿制‘四氟k202’也用了将近4年时间,还大量使用了进口毛坯料,你就不怕投了那么多钱,最后东西出不来,白忙一场?”
苏晨苦笑:“吴老,就算做不出来也不会白费,至少我们得到了教训,知道那条路走不通。”
吴乐平大声说:“好,苏总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航空发动机这个东西,到现在也没能建立完整的公式和数学模型,不仅是我们,即使是米国、苏俄、不列颠等国也一样,大家都是摸索着前进,在不断试错中进步,搞航发的人,就必须有一颗比别人更坚强的心,一副百折不挠的精神,苏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也罢,我就自作主张一次,刚才谈的那个设备租金,我会向厂里说明,减半收取,这样我们大家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苏晨听后喜出望外,不禁抬头感激地看着吴乐平:“吴老,这样做,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乐平豁达地笑道:“我今年都66了,还怕麻烦?不过,我答应了你这一条,你可也得答应我一条,算是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苏晨答道:“吴老,您说,只要小子能做到的,定无不从!”
吴乐平的眼光忽然变得悠远深邃:“苏总,我也不瞒你,这个“四氟k202”才是我心中的牵挂,我也相信我们国家终究有用得上的那一天,所以啊,你要答应我,将来有一天需要重启它的时候,你得尽力帮我。”
苏晨神色郑重地点头道:“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尽全力助您!”
吴乐平伸出了右手道:“那么,我们一言为定?”
苏晨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那粗糙虬结的手紧紧一握道:“一言为定!”
随着这次握手,这一老一少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吴乐平道:“苏总,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看上航发这样的生意?这行当投入大、产出低、见效慢,按照你过往的经历,应该是在资本市场上操作的游刃有余啊?”
苏晨答道:“吴老,你说的都对,可是呢,航发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进入的门槛特别的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折腾的,所以,一旦能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那就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得了的,而且,您刚才有一点说得不对,谁说搞航发见效慢的?”
吴乐平愕然道:“难道不是吗?你这发动机从头开始仿制生产就要好几年,你还要找客户,依我看,这是最难的一件事情了。”
苏晨笑道:“吴老,您难道不知道,就在咱们国内,就有一个潜在的“四氟”民用版发动机的大客户么?只要拿下了他们,那就够我们这家新航发公司吃上好几年的。”
吴乐平愣了愣道:“谁,啊,你难道说的是民航?”
苏晨笑着一竖大拇指道:“吴老高见,可不就是他们?”
吴乐平顿时一拍桌子:“苏总脑子真够用,就算没别的客户,光把他们吃下来,也够咱们的新厂过几年好日子了!”
这二位为什么能这么说呢?因为里面有个缘由。
夏国民航,拥有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三叉戟”机队,连新的加上淘换的二手货,总共买了39架之多,虽说已经摔了两架,可也还有37架正在运营。
有37架“三叉戟”,也就意味着有111台“四氟”民用版的发动机,仅仅日常的维护,那就是一桩不小的生意,不明白的请继续参照坑爹的4s店宰汽车用户。
再说了,80年代的民用航空发动机在早期并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有2、3万小时的使用寿命,飞机都退役了,发动机还好好的。
拿“三叉戟”搭载的“k512”来说,作为“四氟”家族的早期型号,它并不耐用,使用寿命仅有5000小时。
相比之下,飞机本身可以飞行至少2万小时。按照夏国当时的作风——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哪舍得轻易让飞机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