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进听了红玉的话,主动开口道:
“去山下拿东西的活儿,还是交给我们几个大男人吧,我们脚程快,而且皮糙肉厚的,就算滑倒摔了,也不打紧。”
说话间,常进招呼着李宋、王武,就要返程往山下去。
“常大哥,那你们把地图带上。”红玉赶紧说道。
“不必了,先前上山的时候,我已经把路记熟了。”常进摆摆手,带着两个兄弟,很快离开。
到底是在山里当了几年野人的,记山间地形和路线,并不是难事。
没有姑娘家跟着,他们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到山下马车上将过夜该拿的东西都拿着,每个人手里拎着、背上背着大包袱。
但哪怕速度再快,重回山上,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沈忆舒坐在天心果附近,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安静地等着,绿柳指挥着两个小厮不停地改变方向,替沈忆舒挡风。
看到常进他们拿着东西上来,大家便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在附近找了合适的位置,支起营帐,帐中地下先铺一层油纸防水,又铺厚实的褥子和毯子,门口架起火堆,柴火烧得旺旺的,再烧一些热水,灌几个汤婆子,很是暖和。
红玉和绿柳跟沈忆舒挤一个帐篷,既方便她们贴身照顾姑娘,三人挤在一起,又能互相取暖。
北方天黑的早,刚把营帐安置完,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沈忆舒一行人吃了些东西,叮嘱了常进三人和两个小厮排个序轮流守夜,避免夜间有什么危险,随后大家就休息了。
白日登山很累,沈忆舒睡的很早,但睡的不沉。
她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睛,侧耳倾听,帐篷外的不远处,仿佛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响声。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打斗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在赤手空拳地肉搏。
沈忆舒眉头紧蹙,顾不得叫醒红玉和绿柳,怕惊扰了外面的人,于是她兀自起身,裹上厚实的披风,走了出去。
她是习武之人,脚步轻盈,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步步抵达声音的来源处,却见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一人把另外一人压在地上,死死的掐着对方的脖子,捂着对方的嘴巴,让对方发不出任何声音。
起初,被压在下方的那人挣扎力气很大,挥舞着拳头捶打着上方之人的后背或者脑袋,但随着他被扼住了咽喉,气息越来越弱,他反击的力气也就越来越小。
借着山间月光和雪光,沈忆舒看清楚了,被压在身下的是她带来的小厮,而行凶者却是一个黑衣人。
沈忆舒目光一凛,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直的打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一阵剧痛袭来,黑衣人的手下意识一松,让小厮有了反击的机会。
小厮抓住时机,翻身而上,将那黑衣人压住,顷刻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他抓起沈忆舒砸过来的石头,准备狠狠一敲,却听沈忆舒开口:
“先留活口。”
小厮的动作当即就偏了几分,也弱了几分,没把人砸死,只把人砸晕了。
他怕有什么变故,赶紧找了绳子过来把黑衣人死死绑住,才开口道:
“多谢姑娘,是属下无能,惊扰姑娘了。”
“无妨。”沈忆舒摇头,“先把大家叫醒,怕这黑衣人后面还有帮手,再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赶紧领命而去,不多时,众人便都被唤醒了。
红玉和绿柳从里面出来,重新灌了汤婆子塞进沈忆舒怀里,才问道:
“姑娘先前怎么也不叫醒我们?”
“没来得及。”沈忆舒笑了笑,随后坐在了营帐前。
常进三人围了过来,两个小厮把黑衣人拖到沈忆舒面前,方才那差点没命的小厮才开口道:
“启禀姑娘,方才是小的守夜,小的正按照规划的路线,绕营地一圈,查看是否有什么不妥。此人便从那边的山坳处,突然窜出来,从背后偷袭我。”
“”我一时不察,落了下风,着了他的道儿,若非姑娘相救,小的这条命早就没了,姑娘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说着,这小厮还给沈忆舒磕了个头。
“你们都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尽最大可能,保住你们的性命。”沈忆舒说着,也没有多问,只吩咐道,“把地上这个弄醒。”
常进手快,在沈忆舒话音刚落时,便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往那黑衣人脸上一泼。
热水并不滚烫,倒也没把人烫伤,但终归是烫醒了。
那黑衣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目露惊恐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们问你吧?”绿柳上前一步,将黑衣人脸上的蒙面巾扯开,充当了审讯者的角色,“说,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在寒州雪山做什么?”
黑衣人头一撇,冷哼道:
“要杀要剐随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听语气,显然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绿柳心头一梗,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个皮开肉绽。
沈忆舒从旁观望许久,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