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柩外的微风吹拂而过,明亮的月色被乌云遮挡,殿内只有影影绰绰的烛火摇晃。
而当齐墨翎借着郑晚瑶的手将最后一截纱布缠绕好的时候,他动作之间烛台上的火光被风吹灭,漆黑寂静的夜里让人看不分明神情。
乌云蔽月,不远处也有寥寥烛光,隐约能看见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只是伴随着那些微风拂过时,会有窗外柳枝的倒影晃动。
很像是野兽的影子。
但越是在这种寂静无声的时候,郑晚瑶就越觉得齐墨翎反而更加像暗中蛰伏的野兽。
对方刚刚问的是,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同样也没有用任何敬称。
郑晚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疯狗。
毕竟这也是所有人对齐墨翎的看法,很多时候明明可以使用阴谋诡计,但就是要堂堂正正跟人对决,说是推崇武力。
行事作风也完全不计较任何后果,甚至连齐轩公都可以堂而皇之得罪,就为了一朵花。
他傲慢、恶劣、高高在上。
当初在北域逼得夏玄策跳入城河,还会将巨蟒踩在脚底下献给老将军。
藏在那傲慢性格之下的,同样也具有令人难以琢磨的随性而为。
齐墨翎正如同他脖颈上那道蜿蜒如烈焰的花纹,肆无忌惮又热烈,好像能够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不留余地。
而此刻,他俯首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那双漆黑眼眸中,在这无边夜色下显得更像是即将燃起的火焰。
他问完那句话以后,也不等郑晚瑶回答,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觉得我很危险,所以无法信任是不是?”
齐墨翎攥着她的手有些嗤笑。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最起码要比那些虚伪至极的家伙坦荡磊落得多。”
他不知道郑晚瑶究竟喜欢的是不是类似于白毛奴隶那种温顺的类型,但是齐墨翎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像那样像个乖巧家猫。
他就是尖牙利齿擅长攻击,谁都不知道会咬到哪里。
对于齐墨翎来说,郑晚瑶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可以令他想要伸出利爪的人。
她实在是不可思议又令人感兴趣。
而郑晚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齐墨翎,毕竟这家伙确实坦荡磊落过了头,她从前习以为常的漂亮话,在他面前根本就无从使用。
但是那疯子好像也并不在意她会怎么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再次开了口。
“与其去跟那些表面温顺的家伙合作,倒不如选择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杀郑霄,但是另外一个人,我倒是也能帮上忙。”
“我知道你厌恶沈霁临,以他那万分狡诈的性格来看,恐怕迟早会对你动手。”
在齐墨翎看来,如今要在公主府里直接解决沈霁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其他人可能没那个身份,但是他如今脱离齐国以后最适合不过,郑晚瑶完全可以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他头上。
况且他原本就不喜欢那小子。
当年交手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燕王和齐轩公交涉,沈霁临早就应该死在他手里。
后面废了他浑身修为以后,齐墨翎只在当初春日宴的时候重新见过少年人。
虽然多番试探下沈霁临根本就没还手,甚至被掐着脖颈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他很清楚沈霁临根本就是在伪装。
齐墨翎说完这句话以后,郑晚瑶也只是面无表情道:“沈霁临要动手随意,但我更想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最高位。”
然后彻底摔落下来粉身碎骨。
至于杀了他,郑晚瑶如今甚至已经习惯了不高兴的时候就去动手,前些天更是说着慰问,实际上直接剖开了对方的肚子。
而沈霁临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被剖开之后,除了血肉和散落的肠子确实什么都没有。
她那时候很平静地看着少年在时间循环里,腹部逐渐痊愈收合,郑晚瑶不知道自己是疯癫还是病态,有那么一刹那,她忽然伸出手去摸了下那掉落在地上的血肉。
温热、黏腻而又赤红。
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出来最多的就是这般血腥场景。
只不过从前死了三次的是她。
齐墨翎看见郑晚瑶说完这话以后有些沉默,她那过于晦暗不明的神情,总让人觉得难以琢磨,他却以为是对方顾念旧情。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小子。”
齐墨翎那双幽深的瞳孔有些暗沉,他嗓音里是毫不遮掩的讥讽。
“沈霁临是条喂不熟的蛇,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乳母身死,还能咽下她的血肉。”
这是宫中秘闻,当年沈霁临颠沛流离的时候被乳母所救,结果劫匪笑嘻嘻让他吃肉,他竟然也毫无反抗,就那样跪着咽入腹中。
如果是齐墨翎,即便是死也不会像那样毫无尊严地做狗状,也不会任由至亲入腹。
那小子骨子里就是冷血无情,为了活命和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郑晚瑶闻言眉头微皱,她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毕竟黑莲花原本就是个疯的。
如今她被齐墨翎攥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