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苑和李朝暮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好是汤姆六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六十,在普通人里已是可知天命之时。对巫师来说却正值壮年。汤姆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头一天夜晚他放下了所有的工作早早回到庄园,他拉着穆清苑说了很多很多话。说到最后,这位在麻瓜的商场上杀伐果决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众多巫师眼中的无冕之王,在穆清苑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
面对汤姆的挽留,穆清苑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系统定下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1986年的12月31日,一早,西弗勒斯像平时在家时一样敲响了穆清苑和李朝暮的房门。以往,总会在两声后得到回应,这一次,任由他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声音。西弗勒斯顿时有些慌了,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转动门把手直接门推开。
打开门,出现在西弗勒斯面前的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是人了,就连曾经住在这里面的两个人的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dad!”西弗勒斯转头满脸惊慌的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汤姆。
“没事,父亲他们只是出门旅游去了。”汤姆轻声的说道,只是不知是说给西弗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他从西弗勒斯的身边穿过,走到了壁炉边伸手放在将上面的一副相框拿了下来,看着照片上身形慢慢淡去的两人终是忍不住低泣出声。
另一边,脱离了上个世界,重新回到小木屋的穆清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望着眼前在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屋子怔忪出神。
就在穆清苑还在神游天际的时候,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惊喜和激动。
“哎呀!穆先生、李道长你们回来了啊!”
回过神的穆清苑看着从木屋里走出来的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翁有些发愣,一时间竟是想不起眼前这个人是谁。
老翁似乎是看出了穆清苑眼中的迟疑和犹豫,捋着自己白花花的长胡须笑道:“也难怪穆先生认不出老朽了。一别经年,穆先生还是初见时的风姿隽秀,而老朽却已经垂垂暮年了。”
穆清苑仔细的辨认着,眼前的老翁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一旁的李朝暮也仔细打量着老翁,他观察着老翁的神态,忽然老翁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让他愣了下,随即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李朝暮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了。
“你是林轩?!”
李朝暮叫出了老翁的名字,老翁笑得越加开心,他捋着胡子,头一点一点,“没错,正是在下,李道长好记性。”
而穆清苑则完全呆住了。在李朝暮叫出这个名字时过去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大脑内,他也很快就想起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你怎么……”这副模样了?
穆清苑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话的后半句问出来。
而林轩又是何其通透的一个人,他看了眼穆清苑笑着说:“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不过如此而已。穆先生和李道长离开许久,乍一见到我这副老头的模样定是吓着了吧。”
“我们离开多久了?”穆清苑同李朝暮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穆清苑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四十八年喽!”林轩说道,“我原本还在担心,若你们二人一直都不回来,我是不是要去拜托山那头的少年们帮忙在我死后给挖个坑立个坟,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不方便,走不过去,只能等他们偶尔来看看我。哎,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都快有一年没有来过了。”
穆清苑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将他扶进屋里坐下。
林轩似乎是很久都没见到其他人了,进屋后他也没有停下,一直拉着穆清苑向他说着这些年他们夫妇二人在这里生活的事。一开始他们男耕女织生活自给自足好不惬意,可慢慢的他们发现,这一带除了他们夫妇二人外竟是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他们翻过好几座山也没有见到一点人烟的迹象。他们有想过离开这里,可是一旦他们走超过了某个界限就会被送回这幢木屋。当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走不出去时也就彻底死心了。
虽然只有两个人的生活有些寂寞,但他们夫妇却很知足。这里什么都不缺,他们就当自己是误闯了一个世外桃源,亦或仙境。他们就这样相互扶持的生活了几十年。在两人都垂垂老矣的时候,大概就在三、四年前,有几名少年闯入了这里。他们手持刀剑,着装在林轩看来很是奇特。而更让林轩感到奇怪的是,这几名少年口中竟然说着东瀛语,他们都是东瀛人!
一开始两拨人叽里咕噜鸡同鸭讲,直到后来来了一位明明还很年轻却总是以老爷爷自居的青年,他们才磕磕碰碰的开始了交流。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林氏夫妇听着少年们说,哪怕有些话他们听不懂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们也听得很乐呵。
沉寂了许久的小木屋顿时因为这群偶尔会过来的少年们热闹了起来。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陪伴了他一生的妻子去世。婉之去世的时候走的很平静,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在陪着他了。
婉之下葬的时候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