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分辨不出沈玉锦究竟在哪匹马上,不敢大意,立马兵分几路追了出去。
头依旧晕乎乎的,身上的刀伤都无法让他们再保持清醒了。
但能怎么办呢,不追就是个死。
于是拼着从马上跌落的危险,继续猛追。
山路并不好走,加上端王对地形不熟,很快便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他的眼眸深沉,轻声在沈玉锦耳畔说道:“等下抓紧我。”
沈玉锦点点头,下一刻,腰间一紧,她离开了马背,一双手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端王脚尖在马背一点,手在树枝上微一借力,安稳落在了地上。
他飞快射出一物,只听马儿一声长鸣,以更快的速度飞冲了出去。
山匪的马蹄声渐进,端王将沈玉锦的头颅压入怀中,埋身在了草木中。
待人过去,他拉着沈玉锦立马向丛林中深入过去。
一路踉踉跄跄,也不知到底行了多远,突然,端王一头栽倒,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沈玉锦一惊,忙伸手拉他,然而她本身力气就小,又逃亡了一晚,浑身也是虚软无力,跟着他一起滚下山去。
浓浓的血腥气充斥鼻尖,沈玉锦发现面前的人浑身都是湿的,一颗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她努力调整身体的方向,用脚蹬住半坡的树干,才免去了后背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的命运。
也不知下滑的时候碰到了什么,她的后背被割开了个口子,疼得她直抽冷气。
躺在半坡上缓了缓,她才艰难地扶着昏迷不醒的端王,慢慢往平缓的地方走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有了朦胧的白光,看身边的东西也清晰了许多。
将人放下,她这才发现,端王浑身都是血,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
她脱下身上山匪的衣裳,撕成长条,小心翼翼褪去端王的上衣,给他细致地包扎起来。
光洁有力的胸膛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沈玉锦不敢想象,他这一路上究竟忍受了怎样的痛苦。
除了胸口,他的手臂、脊背上也都是伤,沈玉锦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给他包扎完上身,她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
担心他腿上还有伤,并不敢停歇,挽起他的裤腿查看起来,腿上的伤相比上身轻微许多,她不由暗松口气。
端王的眉头始终紧皱着,脸色越来越白,沈玉锦伸手一摸,炙热的温度让她心惊。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得找些水才行。
正要走,又担心山里有野兽以及毒物,一时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别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有口气,回来的时候连骨头都不见了。
想了想,她还是没敢离开,待在了他身边。
望着眼前之人的面容,她缓缓伸出了手。
总觉得这不该是他原本的样子。
手靠近他脸颊的时候,又忽然顿住了。
是不是本来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隐瞒必有他的道理,她又何必深究。
总归他没想过伤害她,这就够了,若是有一日他想告诉她,总会说的。
正想抽回手,却突然被对方的大手抓在了掌心,沈玉锦面上闪过不自在,努力向后缩去。
那温度让她感到无法承受,像是会被它焚烧掉似的,无端让她有些害怕。
“李睿,松手。”
挣脱不开,她企图用言语唤醒他的神志,可惜不仅没用,对方反而抓得更紧了。
沈玉锦无奈叹气,只能微倾着身子,任他拉着。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似乎有所不安,鬼使神差的,沈玉锦用手轻轻抚上了那炙热的沟壑,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的情绪。
“冷……”
小半盏茶后,端王的身子逐渐缩紧,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手心里的温热是他能汲取到的唯一热源,他极力将那双手往身边拉去,像要通过它找到更多的温暖。
沈玉锦被拉得半趴在了他的肩头,正要脱身,却发现一只手禁锢上了她的腰,随即,地上的人枕上她的膝盖,半个身子都紧贴了上来。
沈玉锦僵在了原地,怔愣了好半天,这才放松身子,任由他这般抱着。
山里寒凉,她其实也冷得不行,端王身上的温度同样成了她的救赎。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人也逐渐向端王身上倒去。
山寨中,沈斯年带着人终于到了,留下的人因为迷药的关系,已经昏睡了过去,官兵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所有人都擒拿了下来。
那些没追到沈玉锦的山匪,拖着满身的疲惫回了山寨,结果却被早就等候多时的官兵给瞬间制伏。
他们能忍着疲惫赶回来,已经用掉了最后的意志,在被擒的那一刻,他们不再挣扎,任由困倦袭上心头,全部睡了过去。
官兵们吃了一惊,还以为他们选择了某种方式自尽,摸了下鼻息,发现都活着,眼中流出古怪之色。
这是他们剿匪以来,最轻松的一次,这些山匪好似绵软的山羊,根本不用费力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云寨的山匪他们都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