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把女儿的表情看在眼中，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嘴里的话转了个弯，继续道：“柳夫人说一直没有个合适的人选，就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品貌不错的姑娘。
她这一提，我就想到了你姨母家的表姐，我记得她和你一直有书信来往，可曾知道你姨母有没有给她相看？”
李玉珍脸上的红晕全部退去，浑身像是被雷击了似的，麻痹感遍布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她……”李玉珍咬咬唇，“她有中意的人了，她不合适。”
“这样啊……”何氏表情戏谑，“那你大舅家的二表姐呢，你有没有和她再联系？”
“没有！”李玉珍明显急了，她扭过身子正视向何氏，“娘，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那几个表姐都不合适！
我大舅家二表姐嗓门太大，柳公子他身子那般虚弱，被她一吼，能吓掉半条命去。
我三表姐又太静默，柳公子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们两个待在一起，还不得闷死。
我姨母家的表姐就更不行了，她性格泼辣，最不喜柳公子那般文质彬彬的男子，上次大哥去还被她给嫌弃了呢，说大哥没有男子汉气概，要是见了柳公子，还不得被她给贬的一文不值。
但柳公子哪有那般不堪，他心地善良，为人和善，又极会替他人考虑，并且心思还格外细腻，除了身体有点不好，他可比世上大多数男子好多了。”
何氏用帕子掩下嘴角的笑意，幽幽道：“他人真的那般好吗？”
李玉珍生怕他的人品受到质疑，斩钉截铁点头，“当然！”
“哦，既然这般好，那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容我再想想……我记得今年年初你姑奶奶带了个女孩儿来过……”
“娘！”李玉珍蹭的站了起来。
何氏莫名其妙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
李玉珍气闷无比，闷闷坐了下来。
“哎，我觉得有一人很配他！”何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出声。
李玉珍咬着唇，帕子都被她快扯烂了。
何氏不禁替帕子感到惋惜，继续道：“要不你嫁给他吧！”
“不行！”李玉珍下意识脱口道。
“他不够好，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
也不知她这不是，是在否定“他不够好”，还是“不愿意”。
李玉珍嘴快失言，看到母亲戏谑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羞恼。
小梅是这样，母亲也这样，她们都太坏了。
用帕子捂住脸，别过了头。
何氏看着皱成咸菜的帕子，提醒道：“我记得这是锦儿送你的吧，你弄成这样，她要伤心了。”
“啊！”
李玉珍拿下帕子一看，面露愧色，忙把帕子放在桌上抚了抚。
何氏抓过她的手，温声道：“玉珍，你实话告诉娘，你方才的话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的？”
李玉珍垂着眸，脸又红了，这一次直红到了耳根。
她鼓起勇气直视向何氏，极认真地道：“娘，我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了，再不想错过了，此生，我认定了他。”
何氏拍拍她的手，再次郑重询问道：“可想清楚了？真的不会再反悔？”
李玉珍坚定道：“绝不反悔！”
她反手握住何氏的手，轻声道：“娘，您是知道我的，从当年的那件事后，我的心里一直是有他的。
我一直想嫁的人，只有他，后来刘子衡冒认他后，不管他对我有多冷漠，我也默默忍受了，就是因为我一直记得子恒当初的好，所以才能一直坚持。
我愧对子恒，让他受了那么多折磨，最后还差点让他送命……
但是，娘，我想嫁给他，并不是出于感激，出于报答，而是心里真的有他，想报答恩情什么的，是要排在这份感情之后的。”
何氏听完她的一番话，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就怕女儿像之前那般盲目，错把感激当心动，为了报答那份恩情，宁肯受委屈，也要坚持。
想明白就好，明白了，她也就放心了。
弄清楚她的心意，那就要说另一件事了。
李玉珍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娘，不确定地道：“娘，您，您说什么？”
何氏笑笑，刮了下她的鼻尖，“高兴傻了？”
她重复道：“我是说，柳家有意结亲，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想尽快定下你们的亲事，最好年底就能成亲。”
扑通，扑通！
李玉珍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膛了。
她轻咳一声站起身，木雕般走出了屋子，扔下一句话，“此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然后飞快跑远了。
京城，端王府
一个纸团又扔了出去，汇聚在了众多纸团之中。
蘸墨，提笔，毛笔悬在半空许久，直到墨汁汇聚成滴，在纸上晕染出一个黑点，也没有一个字成型。
端王烦躁地将笔一扔，再次将纸揉成团扔了出去。
他揉揉眉心，从手边的书中拿出一个纸条看了又看，然后重新夹了回去。
起身，大步迈出门，双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