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珍回头,原本只要见到就会心动的人,此时看来,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涟漪。
有些事情一旦产生裂缝,以前幻想的美好就会破碎,她突然发现,她眼中完美无瑕的人似乎褪去了某种光环,让她无法再以仰视的姿态去看他,无法再因为他的正视而感到窃喜。
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样貌普通,才情平庸,还有些自私。
他一直都知道刘眉处处刁难她,但他从未向着她。
他总是将刘眉还小挂在嘴边,总是说她是未来当嫂嫂的人,该让着她,总是说刘眉是他唯一的妹妹,让她多包涵她的小脾气……
这些话她虽不怎么爱听,但因为是他说的,于是就将气忍了下去,并且还要为他找补一个光明伟岸的借口,觉得他是太爱护家人了才会有失公允。
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她成了他的家人,他定然也会像维护刘眉那样维护她。
哈哈,她真是太傻了,怎么就那么傻。
她分明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偏要自欺欺人,将所有的不好都埋藏起来,不让自己看见,也不容许别人翻开。
被人欺骗还有个发泄的地方,可自欺又该怪谁?
李玉珍一把挣脱他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现在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刘子衡看了下空荡荡的手掌,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只是眼里的光芒冷了下去,“玉珍,别闹了,这里荒山野岭的,你要是遇到危险我该怎么向伯父伯母交代啊。
你想出去我也不拦你,但你好歹让我在前头给你带路啊,如果有个毒虫蛇蚁,也让我先顶着嘛。
我是男子,皮糙肉厚,被咬一下没什么,可你是女儿家,要是破个皮可是大事。”
他温柔笑笑,也没刻意去靠近李玉珍,转身走到了前面,“你自己小心,别摔了。”
温柔的话好似最锋利的箭,将李玉珍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戳了个窟窿。
他句句都在关心她啊。
李玉珍复杂地看他走在了前方,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方才想到的有关于他的种种卑劣全部褪去,只剩下他那抹温柔的浅笑。
她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
愧疚感浮上心头,她没有再着急忙慌独自跑开,亦步亦趋缓慢地跟在他身后。
她似乎过于冲动了,事情还未下结论,她这般对他,实在有些过分。
“这里有个草根,小心别摔了。”刘子衡贴心地提醒。
自始至终他都极为君子地与她保持着距离,让她有些恍惚之前他抓她手的事情是不是错觉。
刷!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李玉珍下意识抬头,便见两粗布麻衣的大汉出现在了面前,他们蒙着面,手中钢刀无情地橫在了刘子衡的脖颈,看得人胆战心惊。
李玉珍瞳孔一缩,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他!”
“哟,这个小娘子长得挺标致啊。”两名大汉望了过来,眼神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看得李玉珍羞怒不已。
一人往前跨出一步,顿时吓得李玉珍花容失色。
“别动她!”刘子衡怒喝一声,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那名大汉的去路。
因着这次行动,他的脖子不甚撞到了刀刃,立马便有一条细细的血痕出现,几滴血液从里面冒了出来。
李玉珍惊恐地捂住了嘴,想上前看看他的伤,又畏惧大汉的威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这里有银子,你们想要都拿去,要是不够你们可以拿我腰间的玉佩去刘家再取,只要你们放了她,我绝不追究此事。”刘子衡呲了下牙,好言商量道。
“要是你们实在不放心,把我扣下也行,我是家中长子,家里的事都是由我做主的,更有价值些。
她一个姑娘家,在家中受宠也不过衣服首饰多些罢了,你们抓了她,她的家人还要考虑她的名节问题,即便你们去要,他们还得掂量一下值不值得给,麻烦不说,还不一定能捞到好处,何必折腾呢。
再说她又走不了山路,你们抓了她也是个麻烦,不如将她扔下吧。”
“子衡……”
生死攸关,他居然还要替她搏出一条生路。
李玉珍冷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眼里感动和愧疚交织。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他还想着保全她,这样的真情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他曾骗了她,但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是她不好,相处这么久了,她居然以为他的心里没有她。
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去,她就算死也要替他救出他的家人。
“我这里也有银子的,也给你们,你们别伤害他,要抓就抓我吧,让他回去给你们取银子行不行?”
李玉珍赶忙说道。
子衡肯为她搏命,她又怎么能放着他不管呢。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玉珍,住口!”
“行了行了,要抓要留是我们哥俩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决定,在这儿演什么深情呢,快把银子交出来,否则我可要自己动手搜了。”
大汉不耐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