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量欣长的少年从楼梯走了上来,他的后面跟着唠唠叨叨的小厮。
如果李家的门子在这边,定然认得两人,那少年正是沈玉锦出事那日去李府打听事情的那人。
而他身后跟着的,便是每隔一段时间给李玉珍送东西的那个小厮。
小厮一脸恨铁不成钢,似乎气得不轻,连分寸都不顾了。
少年听到小厮骂他傻也不生气,只是回头说了句,“回府你说话可当心。”
小厮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抬手在嘴上拍了两下,“哎哟,瞧我,公子您别往心里去,小的没有骂您的意思,小的就是为您觉得不值……”
“好了,我都知道的,坐吧。”
主仆二人正好坐在了沈玉锦旁边那一桌。
沈玉锦无聊,便多看了两人一眼。
那少年有些清瘦,看面色也不似正常人那般红润,沈玉锦在其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股药味,应是身体有恙才导致的清瘦。
虽有些过于瘦了,但却难掩他一身的潇洒随和,尤其那双眼,温温柔柔的,看人时格外亲和,让人莫名生出好感来。
发现沈玉锦在看他,微微笑了下。
就连笑容都是柔软的,好像清风吹过心间似的,让人的心都平和了不少。
沈玉锦也回了个微笑,然后收回了视线。
余光瞥见他的左臂僵硬地垂在一侧,不曾动过。
莫非身有残疾?
沈玉锦在心底摇摇头,可惜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咦,子衡,你也来了,上来坐!”
三楼有个人探出身子冲楼下招招手。
沈玉锦喝水的动作一滞。
他也叫子衡,这个名字在平阳县很多吗?
将杯子放下,她抬眼往三楼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旁边的少年。
少年抬手冲楼上挥了挥,袖子堆叠的瞬间,她看清了他掌心的疤痕。
与刘子衡手上的疤不同的是,他的疤似乎绵延到了手臂上。
沈玉锦的眼眸不禁睁大了两分,握杯子的手悬在半空,脑子飞快思索着这件事的蹊跷。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疤痕……
会不会救人的是他……
沈玉锦的心脏一跳,一直压在心头的愧疚豁然逸散。
她再细细打量起他来,在心里暗暗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刘子衡那样奸猾的人怎么可能舍身去救人,要救也该是眼前这个温和无害的少年才对。
那么方才那小厮说的事情到底指什么?
难道他是看见了表姐在酒楼门口所以才进来的?
那送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为他人做嫁衣……莫非他是借着刘子衡的名义送的东西?
要真是那样,那他可真的太傻了。
此时少年已经上了三楼,很快被人拉着坐了下来,沈玉锦再无法看到他的影子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弄清楚,表姐说那人报了名讳,不知道他报的是“子衡”,还是连名带姓一起报出的。
若是后者……表姐应该不会弄错。
可就前世的结局来看,刘子衡根本不喜欢表姐,他现在所说的种种深情都是骗她的。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刘子衡向李玉珍表达了深情后,便提出要邀她改日一起去游湖。
李玉珍担心家里人不同意,本要拒绝,奈何刘子衡各种软磨硬泡,李玉珍根本架不住他的攻击,不知不觉便妥协了。
等分开,她意识到自己又没坚守住底线,好一阵懊恼。
上了二楼,李玉珍找到沈玉锦,在她对面坐下,显得心不在焉的。
沈玉锦没心思去看她,在李玉珍出现的瞬间,立马瞥向了三楼。
果不其然,那个小厮看向了李玉珍,然后用手比划了两下,随即,那个少年便与身边人交换了座位。
但他并没有坐在最外侧,而是中间还隔了一个人。
似乎是有意掩藏自己,一旁的小厮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气恼。
沈玉锦勾起了唇角,感觉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李玉珍坐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玉锦没有点菜,叫来了小二。
“我没上来你就先吃嘛,不用等我的。”
她嘟囔也一句,飞快报出几个菜名。
待小二走开,沈玉锦问道:“表姐,之前救你的人,他说他叫‘子衡’还是‘刘子衡’啊?”
李玉珍皱了下眉,“锦儿,我不会弄错的。”
“我知道,表姐能先告诉我吗?”
李玉珍无奈,“是‘刘子衡’。”
沈玉锦眉头紧锁,怎么会是‘刘子衡’呢,难道那人也姓刘吗?
“平阳县叫刘子衡的或许不止一人呢。”
李玉珍放下杯子,看了过来,“锦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平阳县还有别人叫刘子衡,但他掌心的伤是做不了假的。
好了,我们别再说这个了,好吗?”
接连被质疑,李玉珍似乎有些恼了。
沈玉锦大概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无非是认定了刘子衡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