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陷入了微妙的尴尬,刘眉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谁也不去理会。
她只想降低存在感,让几人把她完全忽视掉。
李莺儿倒是想去和沈玉锦说话,但见她脸色阴沉,心里莫名有些畏惧,便也安静地坐着了。
许是被李玉珍的愚蠢给气到了吧,等她情绪好了她再过去。
李玉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地绞着帕子,不敢去看沈玉锦。
她知道锦儿想替她出头,可惜自己耳根子太软,被刘夫人三两下磨没了脾气,她肯定失望极了吧,她想帮她,但她轻易就被对方拉到了同一阵营,留下她孤零零地和刘家人对抗。
这事儿换成她,她也生气,但她实在没办法,在听到刘夫人说子衡也一直盼着娶她过门时,所有的怒气便都散了。
根本由不得自己。
那时她的脑中想起的是那个湿滑的雨夜,他费力带她往山上走的一幕。
在那个绝望的夜里,是他给了她安全感。
现在的一切和那时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都是小事罢了。
……
李文科把沈斯年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沈斯年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
李文科突然顿住了,一切都是他的猜想罢了,他并没有证据,就这么问未免太过失礼。
“怎么了?”沈斯年面露疑惑。
“没事。”
沈斯年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但他没打算多说,转移了话题。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回去告诉舅舅?”
李文科望着刘子衡消失的方向摇摇头,“不,先问问玉珍再说。”
一旦父亲知道,这亲肯定是要退的,玉珍也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其实他也希望亲事退掉最好,但他了解玉珍,她是个对感情很执拗的人,刘子衡救过她,这恩情化成了最深的感动,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间。
这件事或许会让她悲痛欲绝,一时难以接受,但等她冷静下来,肯定又会给这件事披上“醉酒意外”的外衣来麻痹自己。
人对自己看重的东西总是难以割舍的,在没有绝对的证据的情况下,选择替对方开罪才是最本能的反应。
要是在这时候退亲,玉珍的心这辈子都无法安宁了。
而刘子衡也会在她的不断脑补下,变得更加完美,成为她心里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伤不会痊愈,会在她一次次想起刘子衡时,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割开她的血肉,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此时的原谅是必然的,不过原谅也并非完全是件坏事。
这件事肯定也会在她心中留下伤的,要是刘子衡再做出什么触及她底线的事,所有的愤怒都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不用他去劝,玉珍肯定会自己想明白的。
接下来重要的是找出刘子衡更多的把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走,我们去看看刘子衡。”
这时候刘府肯定请了大夫过去,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中了药,还是真的醉酒。
如果是中药那便罢了,要是单纯的醉酒,即便他找不到刘子衡的把柄,也要阻止玉珍嫁给他。
其余人该散的已经散了,李文科给李家其他人许诺了些好处,让他们先保守这个秘密,然后让他们也先回了。
方才还热闹的空地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不少下人正在收拾残局,三人离开此地,径直去了刘子衡的院子。
李文科对这里并不陌生,根本不用丫鬟带路,轻车熟路走了过去。
院子里闹哄哄的,丫鬟小厮忙做了一团,听声音似乎是刘子衡又闹起来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听不真切他到底说了什么
三人绕过抄手游廊,进入屋内,看见几名小厮正按着他的手脚,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艰难地在给他诊脉。
三人静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好半晌,大夫终于收回了手,长长地舒了口气。
李文科见他诊完了脉,拱手上前,“常大夫,不知他状况如何?”
“哦,李公子啊。”常大夫打了声招呼,“没什么大碍,就是喝多了,神志有些不清,喝碗醒酒汤休息一下就好了。”
常大夫不慎在意地说道。
“就只是喝醉了吗?”李文科追问道。
常大夫呆愣地看他。
不然呢?
这还不够明显吗,他在刘府待着,按理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李公子的意思是?”常大夫斟酌着问道。
李文科见他提了分小心,笑着道:“就是感觉刘公子酒量没那么差,想着会不会是身体不好。”
常大夫捋了下胡须,摇摇头,“放心吧,他好得很,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保证醒了和以往一样生龙活虎。”
“那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会。”常大夫肯定道,“那会儿过来的时候刘夫人吩咐,让老朽看看刘公子是否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朽已经查验过了,并无任何异样。”
李文科听罢,表情不变,但心里却蒙上了层阴霾。
就只是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