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糟了。”
刘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赶紧吩咐道:“快,让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要是来了,务必让他尽快唤醒子衡。
还有,打发人去留住李玉珍,我随后就到。”
“是。”
丫鬟也知情况紧急,赶紧去吩咐了。
“娘,怎么了,您为什么要留下李玉珍?”
“什么李玉珍,那是你未来大嫂,你不说喊声李姐姐,好歹唤声李小姐吧,整日没大没小像什么话。”刘夫人皱眉训斥道。
刘眉委屈地瘪着嘴,不知道她娘为什么突然翻脸。
“走,你跟我一块儿过去,我警告你,等下你对李小姐说话客气些,再让我发现你针对她,给她脸色看,我饶不了你!”
关她什么事?
她往日也是直呼李玉珍大名的,也没见谁反对过啊,这时候出事了就知道怪她了,那是她的错吗?
刘眉觉得很委屈,她想说她不想去。
在一开始时她就因为李玉珍吃过亏,还发誓要让她好看呢,这会儿就和颜悦色去唤她姐姐,她实在做不到。
要是她服了软,李玉珍还不知道会怎么得意呢,以后在她跟前她还怎么抬得起头?
她才不要看她那个得意样呢。
“走,愣着做什么?”
刘夫人发现她没动,冷眼扫视过来。
刘眉看到她娘冷峻的脸色当下蔫了。
平日里母亲鲜少动怒,可一旦她发怒了,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那她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不抄女戒,不跪祠堂,不挨饿,不禁足……她忍!
刘家的客房内,李玉珍终于哭够了,在沈玉锦的劝说下梳洗了一番,只是那眼睛红肿得厉害,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李琴和李莺儿安静地坐在一侧,自顾自喝着茶,她们与李玉珍关系并不怎么亲厚,实在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
在花厅的时候,她们便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光了。
说真的,她们看到李玉珍倒霉并不能体会她的痛苦,反而有种看笑话的高兴。
虽然同是李家人,但她们从小就接受的是不同的思想,在她们心里,大房一家人只能算半个亲人,而且是与他们有利益冲突的亲人。
爹娘总说,祖父偏心,为了补偿大伯和姑母年幼丧母的痛苦,把大半的家财交给了他们,是大房夺走了原本属于她们的财富,要是没有他们,她们将来的嫁妆或许会翻好几倍,能找个更好的人家。
爹娘说,姑母之所以能嫁入侯府,也都是因为那巨额的财富。
能让侯府都为之动容的财富,那该有多多啊。
要是那些银子归她们,她们肯定也能如姑母那样,嫁给京城的达官显贵。
她们的富贵路被姑母给斩断了,可她成为侯府的夫人后,却只抬高了李玉珍的身价。
同为李家女儿,李玉珍成了香饽饽,而她们只能沦为她的陪衬,就连夫婿也只能是她挑剩下的。
凭什么呢?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要被大房给占尽呢?
她们在李玉珍的阴影下活了十几年,在得知她同意嫁给同为商户的刘家长子时,她们心里是窃喜的。
就算有姑母撑腰又如何,她可没有人家好命。
现在眼看她和刘家的亲事也岌岌可危,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李玉珍在发呆,沈玉锦坐在她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屋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李琴动了动屁股,起身走出了屋外。
刘夫人刚迈入门槛,与她撞了个正着。
“哟,沈二小姐在呐,不知玉珍可还好?”
李琴福了下身,摇摇头,“刘夫人进去就知道了。”
她侧开了身子。
原本还打算出去转转的,现在改了主意,跟着刘夫人进了屋。
李玉珍见到刘夫人,站起了身。
李莺儿则起身冲她福了一礼。
刘夫人身材圆润,却不显臃肿,给人一种敦厚温和的感觉。
沈玉锦淡淡打量着她,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不打算让表姐嫁过去,自然也不用把她当成李家的姻亲。
那她在她眼中就是个普通的商户,还没有资格让她起身行礼。
不,也不能算成普通的商户,她们之间可是隔着血仇的。
可别说她作为刘家的当家夫人,前世的那些事她一概不知情。
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刘夫人看到沈玉锦如此做派,眼眸闪了闪,她抬眼看向李玉珍,问道:“这位可是李家表妹?”
李家表妹,不是侯府小姐。
作为李家表妹,刘夫人现在的身份也算半个长辈,沈玉锦无动于衷地坐着,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沈玉锦哂笑一下,道:“表姐,这位便是刘夫人吗?”
沈玉锦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想攀亲戚?做梦!
李玉珍此刻见到刘夫人心里有些别扭,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之前她满心满眼都是刘子衡,自然很乐意亲近讨好她,可今日看到刘子衡那般,她的心只觉得煎熬,对她也实在热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