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沈玉锦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做噩梦了?”
端王吐出一口气,缓声问。
沈玉锦坐起身,目光在院子扫过。
小云和小兰蹲在树下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旁边洒扫的丫鬟时不时伸长脖子看上一眼,嘴唇蠕动,若有所思。
小青和几个丫鬟闲来无事在逗弄喵呜,喵呜懒洋洋趴着,被骚扰得烦了,滚动身子换了个方向趴着。
小青几人笑得不行,绕过去继续逗它,喵呜烦躁地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头。
合欢树上的粉色毛球随风飞舞,时而被绿色的树叶遮蔽,像是有了生命,在玩捉迷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有蝴蝶在其中追逐徘徊。
沈玉锦心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是梦就好。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那个恐怖的梦了,现在回想起来心口还是隐隐有些憋闷。
可能是再过几日要去舅舅家,让她不知不觉间想起了李莺儿。
这次见她,她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杀她的心。
手指一点点手紧,沈玉锦深吸一口气,看向端王问道:“已经查清楚了?”
端王扯过她腰间的帕子,伸向了她的鬓边。
沈玉锦下意识躲闪,“我自己来。”
端王将帕子递给她,沈玉锦按上额头才发现自己流了好多汗。
不仅是额头,后背也湿了一大片,风一吹凉飕飕的。
转眸见端王表情复杂看着她,她歪了下头,“怎么了?”
端王摇摇头,“没事,就是好奇你做了什么梦。”
居然怕成了那样。
她不怕青蛙,不怕虫子,也不怕老鼠,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视线扫过留有她齿痕的唇瓣,那里有一点嫣红,他动了动手指,很想替她擦去,看了半天,最后转头挪开了视线。
“先说查到了什么。”
端王起身摆摆手,“饿了,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沈玉锦觉得等下再说也好,她现在浑身难受急需洗个澡换身衣裳。
……
指使那三个人的是一个叫秦玉林的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端王也已经整理好了,内容之详尽让沈玉锦深感佩服。
里面不仅有秦玉林的人际往和生活记录,还有以他为中心扩展出去的所有人员的详细记录。
就连他八十岁的老母亲曾经的情史都被挖了出来。
那老太太的生活经历当真精彩,她成亲前与好几个男子都暧昧过,并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她的心上人,不过老太太的掌控力貌似不太行,最后翻车了,导致名声尽毁无人敢娶。
她也是个果决的,在老家混不下去后,去投奔了她的表亲,以表亲当踏板认识了秦玉林的父亲,与其成了亲。
然而成亲却并不能浇灭老太太那颗火热的心,成亲不久便怀了别人的孩子。
这次她小心了许多,成功糊弄了丈夫,给儿子在秦家落了户。
可怜秦老爷到死也不知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并非他亲生。
不过这老太太还算有点良心,在秦老爷子死后,她就主持分了家,把秦家大半的家产交到了秦老爷子的亲儿子手中。
沈玉锦看完老太太的一生都不禁要给她竖个大拇指,话说这比话本子里的故事都要精彩。
而秦玉林和现刑部员外郎钱杰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根据秦玉林后面的发展来看,他应该是与钱杰认了亲,两家后来的来往密切且隐秘。
在秦玉林找上砍柴三兄弟前,钱杰曾找过他,由此不难推断,此事十有八九与钱杰脱不了干系。
沈玉锦想到前世的一桩案子,勾唇笑了起来。
“看来你有办法解决此事?”端王好奇道。
沈玉锦笑而不语,将资料收好,向端王郑重道了谢。
“你的恩情我会记得,日后定当报答。”
端王笑道:“客气,你我将来就是一家人了,说报答就太见外了。”
又来。
沈玉锦懒得理他。
次日
荣安在刑部衙门前守了大半天,终于在申时左右见到了一个身着靛蓝常服,蓄着山羊胡的男子。
他中等个头,身材瘦小,眉尾处有个绿豆大的黑痣。
他与一人并肩出来,侧头在讨论着什么,荣安低头上前,给两人行了一礼,道:“钱大人,我们公子有请。”
旁边那人见钱杰有事,很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钱杰笑着与之道别,低头审视荣安一番,沉声道:“我没见过你。”
荣安抬头笑笑,“钱大人事忙,见的人多,小人不过一个传话的,您没有印象也正常。”
钱杰点点头,“不知你们公子是哪位?”
荣安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您去了便知。”
钱杰四下看了看,举步,“带路。”
荣安将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处茶楼,那是李氏的产业,掌柜的一见沈玉锦,便给安排了最好的雅间。
沈玉锦还特意吩咐了,三楼暂且别让人上去。
茶楼里雅致清幽,入目是几块巨石雕刻的假山,山间绿荫葱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