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夜时分,一盘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中。
本该是安眠的夜晚,今夜却无人入睡。
楼君遥带领着八千人马,站在赖家村入口的山崖处,和对面坐在云梯之上的何郇对峙。
王铁牛站在楼君遥身边,他将一把大砍刀架在余清瑶的脖子上,挑衅地看向对面的何郇。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豫州刺史何郇?”
“你娘子如今在我们手上,把你们身上的武器留下来,之后再退兵十里,我们就放了你这小娘子,不然……”
王铁牛手中一用力,就在余清瑶的脖子上划下了一个小口子。
鲜血顺着余清瑶的脖颈流向衣领中。
余清瑶突然觉得脖子一痛,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对面的何郇,楚楚可怜地哭喊道:“夫君,救我!”
何郇坐在云梯之上,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身后有三万人马,此时,其他云梯也快要搭建完毕了。
等搭好云梯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攻入这赖家村,擒拿这安国新上任的君主了。
这时,何郇的贴身侍卫,突然爬上他所在的云梯,凑近他的耳朵,对他说了一句话。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何郇瞳孔微震,他咻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
之后他对着天空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啊!”
笑完之后,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他就对着底下的士兵喊道:“不用管这女人了,给我进攻!”
随着何郇的一声令下,山脚下,黑压压的士兵开始聚集起来。
他们身手敏捷地攀爬上云梯,就往这山顶处爬去。
见此情形,楼君遥突然对着何郇喊道:“何郇,你这是干什么?你娘子还在我们手上呢,你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余清瑶看到何郇像是真要放弃她,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日日深情缱眷地唤着她娘子的男人。
他的外貌并没怎么变,他还是和三年前初次见她时一样风光霁月,清俊不凡。
只是,这个男人此时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再有柔情蜜意。
从前的温柔缱绻,如今都换成了冷漠和嫌恶。
余清瑶颤抖着声音向何郇质问道:“何郇!你真想让我死吗?那我们这三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何郇一脸冷漠地看向余清瑶,缓缓开口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这么快就忘了?这一切,不都是你和你那个爹,用我家人都性命,来逼迫我娶你的吗?”
闻言,余清瑶突然止住了哭声,她怔怔地看向何郇。
眼中的泪水像是决堤一样,哗啦啦地从眼中流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王铁牛对于何郇和余清瑶的拉扯,没有多少耐心。
他将刀卡在余清瑶的脖子上,又多用力了几分。
这时楼君遥给了他一个眼神,王铁牛接收到之后,微微朝他点了一下头。
之后他朝着何郇喊道:
“姓何的!别是你们夫妻俩合起伙儿来,在这给我们演戏吧?”
“我数到三,快放下武器退兵,不然我就杀了这娘们儿!”
“三……二……”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一阵剧痛,余清瑶心中面对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得知丈夫背叛她时的愤恨。
眼看王铁牛就要数到一了,余清瑶赶忙对着何郇高声呼喊道:
“何郇,从前的一切,就当是我瞎了眼,你可以不顾念我从前对你的情分,但是我爹可是当朝太傅,我今天若是真的死在这里,等你回到夏国,我爹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余清瑶的这番话,何郇突然仰天大笑三声,之后他嘲讽地看着余清瑶,轻蔑说道:
“你说余太傅啊,三日前,他起兵造反失败,已经被圣上下令诛九族,斩首于菜市之前。”
“现在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你了,你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听到余家被诛九族的消息,余清瑶顿时瞪大了双眼,她那红肿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她也顾不得横在她脖子上的刀了,她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哭喊道:
“什么?我爹造反?诛九族?”
“不,这不是真的,我爹平常对圣上可是忠心耿耿,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我爹怀恨在心,是你陷害他!”
看到余清瑶像是疯了一般,不顾性命地挣扎着,王铁牛此时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既然何郇不肯退兵,那他就直接杀了这娘们算了。
反正刚刚主上已经和他说了,安国的十万援军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这娘们也没什么用了,不如现在杀了。
想到这,王铁牛握紧了刀柄,就要给余清瑶一刀抹脖子,结束她的生命。
突然,不远的军营处传来一声巨响。
王铁牛顿时感到周围一阵地动山摇,他一个站不稳,就跌到了一旁的小山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