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六也顾不上和红叶细说,匆忙就进了偏房。
一进门,顾靖晖就黑着脸,问:“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
顾十六伺候他久了,知道这话不过是开个头,都可以不用回答。
果然,顾靖晖接下来又道:“前些日子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顾十六有点委屈。
他也就一个人,还要伺候侯爷,还要护着侯夫人,还要调查流言,时不时的还要被吩咐做些旁的事。
简直分身乏术。
说了好几次,要把十七也叫来使唤,可侯爷偏说不用。
他又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查了些,但是小的忙不过来,府里说这些话的人太多了。”
说是太多了,实际上顾十六觉着除了侯夫人带着的这些人不说之外,其他的人都在说。
这要一個个的排查,还真的挺麻烦。
但他也已查了个大概,隐约知道了源头所在。
“那你说说,你都查了些什么?”
顾靖晖此刻如在中军帐中审问斥候敌方军情,锋利的眉目挂上了寒霜。
“小的,小的大体知道这些事情有那边的人在传。”
但要再细就没有了。
“嗯,说来听听。”
顾靖晖漫应道。
“有六夫人那边的,七小姐,还有……”
他说一个人顾靖晖的脸就冰冻上几分。
“还有?”
定北候府总共就这么些主子了,还有谁?
总不会是他老娘吧。
顾十六看了眼顾靖晖道:“还有赵娘子。”
“什么?”
顾靖晖震惊地一挥手,玉枕被搡到了榻边,接着便顺着光滑的竹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十六有些肉痛。
但顾靖晖完全顾不上这些。
“你是说赵娘子在外面说和我……和我?”
这几个人其实说的也并不都一样。
六夫人的人一直说侯爷心疼赵娘子和两个孩子,处处都要用好的,吃好的,不能受半点委屈,他们是侯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未来的主子,让府里上上下下都长点心,皮子紧着些。
七小姐则是频频在外聚会时,提及赵娘子和两个孩子在侯爷心中的份量,用以作为谈资。
至于,赵娘子么。
她守着孝,寄居在府中,除了在府中摆摆侯爷孩子母亲的威风外,便是和侯爷部下的妻儿们来往。
言语之间总说侯爷是孩子们的父亲,她是个女人,只能依附侯府了,好在侯爷对他们情深义重,下半辈子也算有靠。
这些合在一处,府里人人都觉着赵娘子只等孝期一满,就要入府做侯爷的妾室了。
府里人都这般想,更何况是外人。
外面都传赵娘子是侯爷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深得侯爷恩宠,还生了一对龙凤胎,说不定将来有份继承侯府。
“荒唐,荒唐。”
顾靖晖嫌恶地拧起漆黑的眉毛。
“你说……”
顾十六拉长了耳朵去听。
顾靖晖又咽了回去。
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隔了半晌,顾靖晖长叹道:“怪不得夫人要说那些话。”
什么体面,什么如何安排赵娘子母子。
什么无心可离。
顾十六忍了又忍道:“小的听说……”
话还没说完,顾靖晖问:“听说什么?”
“听说赵娘子病了,而且,赵娘子还不准人去找郎中,只怕……”
顾十六欲言又止。
顾靖晖双眉紧皱,脸色冷凝,两眼充满怒火。
显是被气的不轻。
“她这样究竟是要做什么?”
顾十六道:“侯爷难道看不出,这是赵娘子的苦肉计?”
他一个没有成亲的人,还得帮侯爷想这些事。
顾侯爷怔住了。
顾十六:“……”
主子还真的没看出来。
顾十六只好将话说透,道:“侯爷,赵娘子起了那种心思,惹的侯爷被老夫人责打,赵娘子找不到别的法子再来寻您,若是她寻死觅活,您自然可以不管,但是她就这般慢慢病着,您能看着吗?两个小主子迟早都会求上门来,到那时候您又该怎么办呢?”
顾靖晖烦躁地起身,踱来踱去,像个无头苍蝇。
好半天才道:“明日我就回大营,你让人给程哥儿和玉姐儿带个话,就说我去了大营,他们的岁数也到了该入国子监小学的年纪,不能再留在母亲身边教养,让程哥儿住在外院,寻个老师教导,玉姐儿……”
顾靖晖顿住了。
说来说去,程哥儿和玉姐儿都是赵娘子的孩子。
他虽是义父,却不能独断专行,必要和赵娘子商谈的。
可他现在,却压根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顾靖晖这才醒过神来,问:“谁?”
秦鸢柔声在外道:“夫君,是我。”
顾靖晖原本在生着秦鸢的闲气,可现在,他却莫名觉得心虚理亏,不敢再见她。
“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