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奇愣愣的看着身旁的吏卒,总觉得有些眼熟,又觉得不应该,这位大人生得这般好看,他要见过怎会忘记!
“你……”
“你不是监察司的人!”
程奇正要询问,却被那护卫抢了先,他眼神犀利,语气笃定,区区吏卒,怎会有如此身手,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吏卒嘴角微勾,风轻云淡的开口:“竟被你看出来了,那便留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吏卒脚尖勾起护卫被击落在地的长刀,一个侧踢,那长刀直直飞向护卫,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在狭小阴暗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程奇听到声音,终于认出了她,可他眼睁睁看着护卫死在他眼前,还未能回过神来。
“走吧。”
程奇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他看了过去,重重松了一口气,欣喜道:“小生知道姑娘会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来人正是霍云卿,她一直等在监察司门外,看到赵佑兴出来,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赵佑兴拿她没办法,便让徐进给她找了身监察司的锦袍,由着她混入吏卒之中。
霍云卿朝护卫的尸体抬了抬下巴,随口问他:“你不怕吗?”
她是上过战场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杀过人。
程奇用力摇头,面容严肃的说道:“姑娘杀的是该杀之人,小生何必畏惧。”
霍云卿颔首,也没多说别的,带着程奇离开了地牢。
平定侯府的地牢入口非常隐蔽,竟设在后院的花圃中,有草木覆盖,若不是她跟着侯府的护卫,恐怕很难找到。
赵佑兴已然带着人在到处搜查,许老侯爷稳如泰山,让人搬来太师椅,就坐在前院厅前的台阶上,看着监察司的人进进出出。
徐进气喘吁吁的跑到赵佑兴身旁,低声说道:“赵大人,没找到霍姑娘。”
赵佑兴面上保持冷静,内心却焦急不安,“继续找!”
徐进应下,正要去找,就听到一名吏卒急声大喊:“赵御史,人找到了!”
许老侯爷听了这话再也稳不住了,他豁然起身,连带着身后的太师椅都嘭的倒地。
赵佑兴面露喜色,跟着那名吏卒往后院走,许老侯爷连忙跟上,围在他身边的管家和护卫紧随其后。
后院的花圃里,地牢的入口已被打开,许老侯爷看到那被草木遮盖的木门挪到了一旁,惊慌的跌坐在地。
赵佑兴一眼看到了霍云卿,也看到了跟在她身边的程奇,他大步上前,先是看向霍云卿,确保她没有受伤,才转移视线,落在程奇身上。
程奇看上去不太好,他嘴角以及下巴上都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脸上有乌青也有擦伤,显然是被狠狠打了一顿,腊月寒冬里,他穿着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看着格外凄惨。
“御史大人。”程奇朝赵佑兴扬起灿烂的笑。
赵佑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
程奇重重点头,他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他还活着,还因为他们成功了,姓许的终于要被定罪了!
赵佑兴又看了霍云卿一眼,她低垂着头,刻意避免着与过多人接触,他转身面向许老侯爷,不动声色的挡在霍云卿身前。
“侯爷,如今证据确凿,您可还有话说?”
许老侯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围在他身边的人乱成一团,赵佑兴也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场面了,不屑的哧了一声,而后下令。
“许鸿阳残害良家,利用其亲人威胁良家改口供,如今证据确凿,来人啊,将许鸿阳带回监察司,等候发落!”
监察司的人立即行动,将许鸿阳从房里拖拽出来,他身上的伤势未愈,疼的哀嚎连连。
“爹!娘!救我!”
“鸿阳啊!”许老夫人追了出来,她老泪纵横,试图从监察司的人手里抢回她的儿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把我儿放下,侯爷,侯爷啊!”许老夫人不顾形象的哭喊着。
许老侯爷早就昏死过去,自是听不到的。
许老夫人挡在吏卒身前,瞪圆了眼睛怒道:“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我儿子是平定侯府的独子,贵为国舅,你们凭什么这般对他!”
吏卒们也不好推搡许老夫人这样的老人家,更何况她还有诰命在身,不由看向了赵佑兴。
许老夫人也看了过去,指着赵佑兴怒骂:“区区御史,也敢在我平定侯府造次!是谁给你的胆子,你那户部侍郎的爹吗?”
赵佑兴波澜不惊的回应:“许老夫人,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监察司为陛下做事,您强行阻拦,莫非是要与陛下作对?”
“你!”许老夫人怒极:“一派胡言!”
“倘若许老夫人并无此意,还请让开。”
“你们欺人太甚!我儿身受重伤,你们不去问罪伤害我儿的那群贱人,反倒要为难我儿,天理何在啊!”
霍云卿在旁听着只觉可笑,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是!
她还有脸喊天理何在?许鸿阳的所作所为,够杀他千次万次了!
赵佑兴神色淡淡:“许老夫人,还请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