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外,一帮人被带了出来,白舒童见着被塞布蒙眼的顾承璟,心都揪在一起,她气愤地扯下遮他眼口的黑布,令人解了捆缚的绳索,支撑着他,听着他额头抵靠在肩边喃喃。
“姐姐。”
自从入冬后,顾承璟已经很久都没叫她姐姐了,更不喜她不叫哥哥。小方帮着她撑扶住人,白舒童见他站都站不稳,还昏昏沉沉的,说话也不清楚,身上脸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心里简直慌得无措。
“姐姐在的,在的,阿白你哪里受伤了吗?哪里疼吗?能说话吗?”
“姐姐我”
顾承璟手里抓着她衣角,除了喊她姐姐,也说不出其他,他头痛得欲裂,像有人在脑里拉着弦,拨弄着。
很无序。
却也无力抵抗。
吴妈妈也从暗牢里出来了,见白舒童真来了,仿佛得救了,走到他们身边,怯怯地喊了她一声,见着她没理,正查着顾承璟身上血红的来源,她赶紧颤颤说,“不是他的血,是在山洞里沾上别人的。那些土匪在我们面前打死了个人,脑花都喷到了我们身上,他离得最近”
说起那画面,吴妈妈几欲又吐,不想回忆,也没能说下去。
白舒童闻言才看了她,呼吸沉重着,难怪顾承璟被刺激得像回到了半年前,直喊着她和阿布名字。她咬牙,让小方带着顾承璟进屋舍。
黑风山的土匪给了他们一处还算干净的屋舍,白舒童讨来了水,擦着顾承璟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见着他拧眉大汗直出。
她气急转头问吴妈妈,“你到底喂了他多少!”
吴妈妈比了个五。
白舒童将手上的湿巾扔她身上,狠狠放话说,“如果他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吴妈妈被湿巾扔得盖了脸,却抿唇,一句也不敢回。
命悬在了白舒童手上,她怕她真将她留在这土匪寨子里,不管她死活,自生自灭。
寨子里的大当家听了下人来报,一会儿一个要求,要水,要药,还要备衣物,还要个人帮着伺候收拾吐出来的污秽物,等等,等等。
“岂有此理,当这她家呢。给了颜色,还给我开上染房了!”
李匪头正在和二当家的商量等钱到位了添置哪些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扰,提着指点地势沙盘的树枝,气势汹汹,进门就挥鞭来拦的小方。
一把提过在床前照顾人的白舒童衣领,将她提到面前来。
一点也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白舒童瞬而腾空。
“小丫头,你有完没完,你当我这寨子的人是你家里的下人吗?全围着你转了。”
周围的人除了小方喊着放下白小姐,其他人一句话也不敢吭。
李匪头见着有着明显外伤的吴妈妈站着,没被照顾,这一个个要求不是给她要的。床上是另一个,他将无抵抗力的白舒童扔到一旁,上前用树枝捅了人。
床上的人半死不活的,没点反应。
看来她是奔着这床上的人来的了。
树枝撩着人的衣衫,他手掌上有同样的常年持枪茧子,胸膛衣领撑开,上头有不少长年累月的伤痕,虽然很淡,但能辨认出与马夫不同,其中更有枪弹痕。
“你们是谁?”
李匪头太阳穴突突疼,瞬间觉得不对,转头问白舒童。
小方推开了人,搀扶白舒童起身,白舒童来到床前,挪开他那尖锐的树枝,看着吃了点药,在昏睡的人,她沉稳了心神,淡淡答,“来云滇做生意的商人。”
“说谎!你白舒童,同我的名声一样响。这附近,谁不知道你在找你男人,整整在安宁州附近找了一年时间,每个村寨都去了,还只问两年前那落在黑风山附近的军机,他是那个空军?”
都不用白舒童说,也不用逼问,李匪头自己都猜了出来,心里国骂都有了,绑了个空军回来,就算他们不去惹正规军,那还不得找上门来灭他寨子。
要命了。
可转念想,如果是,这白舒童又为何只带一个下人来,丝毫不提军队。
白舒童护在了顾承璟身前,见着大当家眼里有杀意,嗤笑说,“你疯了吗,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哪能活,我早就不找那薄命空军丈夫了,这是我男人,彝族人,叫阿白。”
“彝族人?他身上的弹伤怎么来的。”
“早年加入过陆军讲武堂,在炮兵科受伤,留的。但是他早就伤病退下来了,有弹伤痕很正常,他现在就做着马夫的活计,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合理吗?你一个千金小姐嫁马夫?”
“怎么不行?我看得上的男人,是个乞丐我都嫁。”
“你”
闻言,李匪头才消了怀疑,如果白舒童是个痴情种,那也不是说不通这件事,无非就是找空军丈夫没找到,绝望了,又与了同行的马夫日久生情了。
呵呵,谁说只有男人见异思迁。
这女的不也一样。
“是你男人,我就给你喊个医生看看。一会儿一个要求,我这门口的人是来给你跑腿的嘛?我警告你,别在这里当起你们的小姐少爷的,老子可不伺候。知道不知道?”
他问白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