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璟看着白舒童一身略大的军装装扮,轻扯了唇,眼瞳微沉,说,“下次不许这么穿来基地。”
白舒童点头答应,笑说,“仅限今天,我是非来见你不可,不得已。”
外头还有正在上楼的脚步声响,听着是卫兵小方还有他的中队长,两人边交谈着边朝他办公室的方向走来。
他们的脚步渐近,到了门口,见门半掩着,就要推门进。
“待着。”
顾承璟吩咐了句,将还没露出影子的外头两人按头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外头传来他训卫兵小方的话。
“怎么让人进来的,不是说了家眷这几天都不放吗?怎么让她穿得那样子进来?下次,让门口站岗的,记住她那张脸,无论穿什么服装,都扔出去。”
小方委屈说,“队长,可她说是你夫人啊。”
“你听谁的?她说什么,你就信。我会让你扔我夫人?”
“可队长,她的确是你未过门的夫人啊,你家司机作证的。”
“滚滚滚。”
似乎小方挨了下,然后立刻他踏地敬礼,说了下次一定严格执行。中队长本来是要来请假,申请换明日值日官的,现在见门都不让进,更踩上了队长心情不好有雷暴的时候,于是也一并麻溜地下楼去。
楼下临时被清场,出基地的沿途不让有人。
白舒童被卷在顾承璟的军绿披风下,落在他的肩侧,环圈着,一路遮盖着出基地,被塞进了辆黑色加长的福特轿车里。
她从他的肩侧透了脸出来,进了车里。
只觉得顾承璟见她这样做似乎更不高兴了。
甚至关上车门,他也没坐进来,还冷冷吩咐了司机,“送她回顾公馆。”
她赶紧扒着车窗问,“那你呢?”
“我今晚有事不回去。”
根本没要同她一起同乘车回家的意思。
可,她才不能这么回去。
从黑色车座上下来,白舒童径自打开了他的吉普车车门,男人就坐在靠窗位置,未移也不动,冷眸垂落。
白舒童是个倔脾气的,径直进后座,彼此衣物轻摩挲了下,她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腿上,说,“今晚,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想甩掉我。”她扯着他的披风,捏着。
打死也不下车。
司机是新来的卫兵,见着这一场面,吓了一跳,以平时顾承璟的脾气,是会将人不留情面地轰下去的。
于是他发动了车子,未动,静静等候命令。
后座静了将近有一分钟,死海一般的沉寂。
直到白舒童私自下了车锁后,只听淡淡的声音吩咐,“开车吧。”
竟也没赶人,让司机将车继续往城南开。
一路上,有军警巡逻,晚上查得严,所以街道上不如白天热闹,很是安静。今天开的吉普车不是敞篷的,私密性好,惹不来别人的注意。
风徐徐,车开得也徐徐。
新来的卫兵是第一次载上级,未免小心翼翼,也生怕一个不平稳,将队长身上的人给颠下来。
但是明显,他多虑了。
为了能让怀里人坐得更安稳一点,顾承璟轻抬了腿,踩上前座椅背,板硬的背脊也往后靠,让人顺着他腿根滑下来,更近了他些。白舒童微讶异,不受控地往前倾,坐得更安稳了,见他还轻放了手在她腰际边,护着。
心紧。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对方,静静地感受着对方不断传来的温度。
有点热,连带着心跳和呼吸都微出走。
顾承璟看着一身不伦不类装扮的人,美式航空船帽,德式陆军扎腰带军服,还有俄式长筒黑皮靴。他伸了手轻拨了她胸前的徽章。
只有这个倒没错,是空军的双翼领章。
他的手伸上来,用力,扯掉了这个领章,没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有种信仰是不能让人玷污的。
白舒童见他凝眉,还生着气,那放在她腿边稳住她平衡的手还浮了青筋,她满是歉意地伸手轻轻摸了摸上头的脉络,顺着指节和手腕,来来回回。
像小猫舔毛。
说不出道歉的话,行动上致歉了。
他看了一眼,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过了会儿,像是气自行消了大半,顾承璟松了眉目,挑了下她下巴,提醒,“什么话,非得要今晚说?”
“就中午的时候,你让我好好想想,回答你的问题。现在我想好了。想要和你说。”
顾承璟冷冷歪侧了头,也没期待,说,“如果还是那套,就不用说了。”
“不,不是那套了。”
这样说也怪。
白舒童微沉了眼眸,眼瞳里恢复到平静如水又说,“反正我得留在这,我不回上海。我对你也没有恶意。”
方窗外倾撒进来的光晃在银白如月的脸上。
顾承璟这时候才在她这,看到点从邱宁出来的“童童”的痕迹,他沉住气,不去碰更多,说,“那你到底来南京是做什么。”
她缓缓靠近,怕被前边的人听见,贴在他耳边,都是小气音,轻拂在耳廓上。
“你不是让我来南京找你吗?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