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素白无暇的脸凑近,顾承璟黑瞳微蹙,反而吊儿郎当地反问,“什么胡话?你提示提示?”
“如果没有,那就没有。”
顾承璟看着车边狐狸一样的娇俏人,有点后悔,当初教唆她对人不要实诚,现在是在上海被渲染了一番后,一点也没有拿真心来待人。
谎言还用到了他身上。
他轻勾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捏了她脸颊,像是惩罚似的,用力,轻悬,在上头留下了自己的红印子,满意了,然后才踩了油门,出了公馆。
干嘛呢。
被吓了一晚上的白舒童揉着被掐的脸蛋,想着既然没有听见什么胡话,怎么要捏她的脸,还捏得那么疼。她慢慢地看着车出了顾公馆铁门,才有惊无险地回了屋里,打算回二楼房里补眠。
吴妈妈吃完早餐上屋,翻昨天的日记,竟然是一片空白,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挖了起来。
“怎么一天比一天还偷懒了,这一个字都没写,还睡?”
“怎么睡得着,事都没成,昨天一晚上和顾三在船舱里,那么大好的时机竟然什么也没做。这等曼露小姐来了,你能不能成事的呀。”
日记是留日后给白曼露看的,得事无巨细地写上,晚一会儿都可能将事情给记差了。而且白舒童昨天后半还醉了,能不能记完整都是个问题,吴妈塞了日记本到她手里,复述她醉酒后的小细节,要求她也一并写上。
“好,我现在就写。我找个地方写。”
白舒童从被窝里钻出来,打着哈欠,应承着写,寻着缝隙,就去了书房。
她打算偷偷在里间的红绒沙发里补眠。
有几次考试,她都在这里看书,没人打扰。
她斜靠在上头,太阳暖洋洋地斜进来,从窗外照在她的脚面,脚上已经是新的鞋子,是昨晚顾承璟给的,白色漆面,隐隐反着光。
合脚,尺寸分毫也不差。
“他是怎么知道尺寸的,看一眼就知道了?鞋码在脚底,他怎么判断的。”
“这得给多少女朋友送过鞋子礼,才得出来的经验啊。”
“真是浪荡风流的军官。”
她轻垂了视线,看着看着,微嘟囔,拄着脸轻轻靠在沙发边睡着。
外头的人不知道有人在里间,进来了书房外间打电话。
白舒童其实也就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听着话。
“老三,你怎么关心起了白家的银行来了。我查了,的确在去年,也就是政府要迁都洛阳的时候,他们来了一趟南京来找老爷子。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老爷子有提过,因为战乱原因,为了安全起见,让人转移了些白银到香港的汇丰银行。应该就是他们帮的忙。”
“这些钱我看账上都没记录,应该是老爷子怕有心人查,消去的。是的,白家也在香港成立了间银行,还成立了置业公司,做着饭店、房地产、赛马会投机。我们也有股份。”
“你是说,他们用了老爷子的资产?好,我会再查一查,也再探探老爷子的口风。但,等等,你还要娶人家女儿呢,背地里调查亲家,是不是不地道。”
“哦,行,我知道了。我问问。”
电话挂了之后,顾家大公子顾明伦又往香港去了电话,接线的时间很长,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
足以让白舒童的睡意消散,把剩下的话都听了清楚。
“查查白义昌在香港的银行情况,看看是不是挪了老爷子托付的资产。”
“顺便也查白义昌现在上海的资产。两年前,他们华侨银行遭了民众抢兑提款,资产抵掉了那么多,都残喘了,老爷子究竟帮没帮。”
“事情别告诉老爷子,有任何情况,直接同我说就是。”
书房的门关了,白舒童在里间的沙发里,紧紧捏了日记的纸页。
为什么顾承璟忽然要查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