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兵马司指挥刘永吉在董心五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董心五拱手道:“这段时间三班折损不少人手,若非如此绝不会麻烦刘指挥。只是要同时监控八府,还非得兵马司的弟兄出马不可,老董在此谢过了。”
刘永吉道:“你放心,我回去挑那机灵的,绝不给顺天府惹麻烦。”这句话说到了董心五的心坎,无端监控边将,这要是被对方发现够董心五喝一壶的。
目送刘永吉离去,董心五仍定定地站在原处,远处红霞染红了天色,董心五眯眼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府,大街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是周围的声音:“师傅!”
大步流星奔到近前,董心五见他神色慌张,心中一沉:“怎么了?”
周围从怀中掏出那柄短刀,气喘吁吁地道:“军器局指认此短刃乃是专为江浙水军打造!”
董心五瞬间睁大了眼睛,周围继续道:“因为水军作战环境特殊,寻常刀具容易受海水侵蚀,所以在锻造中无论其形制还是材料都大有不同,又因其造价昂贵,并未全军列装,只在斥候部队中配备。所以在京师中只有一只人马掌握此短刃”
“江浙水军游击将军高策,”董心五沉声道:“通知在家的快手,全部人员带上武器,缉拿高策!”
周围答应一声,飞速跑向府中,进了大院扯起
嗓子便喊:“弟兄们,随我拿贼!”哗啦啦冲出二十多名捕快,这已是当值的全部人手了,周围指挥着:“刀枪火把、镣铐捆绳全都带上,准备好了在院中集合。”
一溜烟向后堂跑去,程介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见周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吓了一跳:“老周,干嘛呢?”
周围道:“大人,短刀有下落了!”
程介喜形于色,从座椅中噌地跳起,周围道:“军器局指认短刀是江浙水军所持,董捕头正召集人马擒拿高策,派我知会您一声,不知大人是否同去?”
程介的兴奋之色淡了下去:“仅凭一把短刀就要抓捕刚受赏的将军吗?”他是文官,对案情的敏锐及把握与董心五这种干了一辈子的老刑名不可同日而语,自然做不到董心五那般果决,仅凭一把短刀就敢抓人。
周围错愕道:“大大人?”
程介眼珠转了转:“这样,撕斗拿贼你们在行,我就不跟着添乱了,我这里还有些紧急公文要处理,就在府中恭候诸位的好消息。”
周围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拱手道:“如此,属下告退。”
回到值房时捕快已收拾妥当,董心五听了周围的转述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声令下队伍气势汹汹扑向高府。
东福楼中欢声笑语激战正酣,“干!干!干!”随着起哄声,马德宝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傻呵呵地向一圈哥哥笑了笑,双
脚一软滑向了桌子底下。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姚丰将他从桌底像拎小鸡子一般拎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丢人的玩意儿。”
钱贵双眼迷离寻找着下一个目标,最终定格在方伟身上,方伟连忙摆手:“不成了不成了,你们喝。”早些时候与方氏的一场谈话,让他郁结多日的心境得以打开,已打定主意这两日便去寻谷雨,心情松弛之下不自觉便已过了量。
钱贵端起酒杯,叫嚣道:“北边的兄弟们,咱们可被人家扳下一城了,该怎么办?”
边军士兵叫嚷道:“打回去!”“谁怕谁啊!”当即便有数人举杯起身向方伟而来,方伟招架不住:“好好,我喝我喝”他将酒杯举到身前:“此去一别,还不知道何时再与诸位一见。但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记得千里之外还有我们这班兄弟。”
场间静了下来,随方伟来的捕快们将酒斟满:“谨以此杯敬各位兄弟,早日班师回朝。”
边军士兵们随之起身将酒斟满:“谨以此杯敬各位兄弟,祝平安喜乐。”
一种别样的情绪流转在席间,都是铁打的汉子,离别愁绪说不出口,只是每个人眼眶泛红呼吸粗重,姚丰举杯轻声道:“我们守国你们守城,祝国泰民安。”
方伟鼻子一酸:“干!”
“干!”
姚丰见诸位将酒饮了,将酒杯放下:“后日就要离京,大家就饮到此,早些回去歇
息如何?”
钱贵咂咂嘴,意犹未尽地道:“这天色还早,回去蒙头睡觉岂不可惜,不如咱们乘兴夜游,临走前再看看这大好美景?”
士兵起哄道:“好!”“同去同去!”
姚丰斥道:“胡闹,各位捕快兄弟们陪了你们这半天,还不知足吗?”
方伟忙道:“无妨无妨,这京城之中街巷众多,稍不留神便会迷路,更何况是在夜晚。各位弟兄酒量过人,老实讲我等早已支持不住,正好出去醒醒酒。”
姚丰笑道:“如此说来,还要麻烦各位了。”
高府门前,董心五率人举着火把扑来,周围一个箭步窜上石阶,身后的捕快自动分列两队埋伏在门口左右,周围扣动绷簧将钢刀抽出藏在背后看向董心五,后者则轻轻点了点头,周围咬了咬牙伸手扣动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