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过片刻之前,南梁皇帝在病榻之上,是生生被自己宠爱的容贵妃,下药毒杀而亡。
这药容贵妃早已准备许久,其成分跟皇帝平日里服用的丹药,几乎别无二致。
皇帝本就长期服用寒毒的铅丹,故而就算医师检查过后,也不可能看出破绽,只会以为是皇帝自己服用丹药过量而亡。
皇后则是面色难看。
不论如何,她都想不出,寒家举荐的人负责照看皇帝的时候,皇帝会一命呜呼。
难道当真是皇帝命数已到,毒发无力挽回?
还是说,是寒家摇摆这么久之后,终于决意站队,却是站在了二皇子一边?
其实不止是她,就连容贵妃自己都是这般猜测的,否则以寒家的谨慎和算计,绝不会故意卖这样一个破绽。
皇帝临终的遗旨,某种意义上代表的便是正统。
对所有试图争夺皇位的皇子来说,他们或许不在意皇帝本身究竟想把皇位传给何人,但舆论上的制高点却对他们依旧诱人。
像如今,二皇子抢占了先机,四皇子和皇后想要挽回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宫兵变。
趁其他人还没有收到消息的机会,将挡在路上的阻碍
都解决,那皇位自然就是自己儿子的了。
皇后眸光一闪,心意已决,欲要趁着其他皇子和百官来不及到场之际,抢先下手,永绝后患。
她来之时,便已经通知了御林军,此刻一个手势,原本在外守卫的禁军顿时鱼贯而入,将二皇子母子同容家父兄俩,团团围了起来。
容贵妃能抓住这个机会,又如何会对皇后的后招毫无防备,一挥手,容家父兄俩带来的护卫亦纷纷拔刀,同禁军对峙起来。
这个为了自己儿子能登上皇位,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夫君的女人冷笑一声:
“皇后娘娘这是作甚,难不成,竟是想违抗圣意,逼宫弑君,对南梁未来的君王下手不成?”
皇后亦难得神情冰冷:
“陛下虽病重,这两日却亦有好转的征兆,怎的旁人在时都不出事,独独在妹妹照看时出了事?本宫怀疑陛下之死,就是容贵妃故意下手陷害。来人啊,将这个毒妇同容家逆贼一并拿下!”
容贵妃却是半点不怵,早在唤得容家父兄进宫之时,她的一个兄长就早已调集兵马于宫城之下,此刻多半亦已经入了午门了。
果不其然,正当此时,一个宦官急匆匆赶来
,附耳于皇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皇后的脸色顿时一改,再不犹豫,当即厉声道:
“动手!谁若是取下这毒妇同反贼的首级,本宫许他封候称将,黄金千两!”
此言一出,众禁军顿时眸光一亮,脑中一热,战意更甚。
容贵妃亦不甘示弱,当即道:
“愣着做什么!将这欲要弑君逼宫的贱妇拿下,本宫许你们万户侯爵,世袭罔替,世代尊崇!”
两军各自战意都被点燃,刀兵相交,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一时焦灼。
然而双方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寒家家主、如今南梁宰辅寒行川,会在这个时候,带着百官和其他诸位皇子,以及开路的数万精兵,出现在皇帝驾崩的宫室。
在寒家这般声势面前,不论是皇后收买的禁军,还是容家手下兵卒,都被震慑在场。
倒不是说皇后母家和容家的兵力比寒家掌握的兵权少多少,而是此事事发突然,两家都未曾有机会将兵力集中,只有堪堪几百上千将士堪用。
但寒家却像是早早料想到这一日,黑压压的兵卒跟在寒行川身后涌入宫室,一时间,皇后和贵妃的面色都颇为难看。
两人都不
是傻子,看到寒家带着这么多兵力来,便知这一切恐怕早已在寒家的计划之中。
是他们对寒家失了防备,以为寒家至今不曾站队,便不会主动插手,只是坐山观虎斗,想收取渔翁之利。
如今看来,寒家的确是在坐山观虎斗,但想要的,绝非只有微小之利,而是所图甚大。
就连贵妃,见到如此声势,都很难再乐观地相信,寒家是故意卖给自己这个破绽,想捧自家儿子上位,落一个辅君的名号了。
所有人几乎都在揣摩寒家最终的倾向:
是没有世家支撑的五皇子,还是更好掌控的大皇子?
五皇子自己甚至脸上都难免有几分掩不住的得意,寒家派人来寻他进宫时,告诉他皇帝驾崩了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寒家终于打算扶他上位。
毕竟他心里清楚得很,大皇子那个傻子,就算寒家扶他上位,他也会被先前支持他的那些世家花言巧语说动,更倾向于那些人,而不会将寒家视作首位。
他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没有世家支撑,支持他的多数都是出身草根的官员,寒家一旦扶他上位,便是最大的功臣,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亏待寒家。
但他
显然是高兴地太早了。
且不说二皇子和四皇子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容贵妃警惕地看着寒行川,皱眉道:
“寒相来得正好。陛下驾崩,临终前属意二皇子继承皇位,皇后却不肯服从圣意,要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