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为了正事,楼绒绒原本一点不底虚的,结果瞧见姜聿震惊中带着委屈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却愣生生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负责任的主人,把小狗丢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鬼混一般,莫名就有些心虚了起来。
没等她想好解释的措辞,姜聿便又向前逼近了一问,这次的语气明显更委屈了:
“你要为了……为了刚刚那个人,去南梁吗?”
楼绒绒无奈扶额:
“不是为了他!说了我是为了查探寒江雪之事,这个组织的面目一日不清晰,我便一日放不下心来,在大庆我们鞭长莫及,定要去了南梁方才更好清查……”
结果她话未说完,姜聿就又靠近了一步,语气坚决道:
“那就带着我一起去!”
楼绒绒哭笑不得:
“我是要作为使臣去南梁的,你一个北秦皇子,跟着我去,算什么话?”
话音未落,楼绒绒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若有得选,姜聿定也不愿意有那样一个生父,更不愿母亲为敌国所虏,在敌国生下了他。
她连忙停下抬眸向姜聿看去,果然见他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被刺痛般,握紧了长剑,向后退了半步。
楼绒绒一急,连忙抓住他的衣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今大庆国力还未曾恢复,还不能同北秦撕破脸……”
姜聿微微低下头去,也不说话,长睫垂下,莫名就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单。
楼绒绒实在见不得这一幕,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软道:
“跟着我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姜聿的眼神“刷”地一下子便亮了起来,满眼欢喜地抬起头来看她,哪还有分毫方才的落寞样子。
一瞬间,楼绒绒便反应过来,这小狼崽子怕不是方才就是为了让自己心软,这才故意做出那番姿态。
明明刚来大庆时还是个连说谎都不会的纯情少年,如今也不知道跟谁学坏了,竟也学会骗人了。
楼绒绒哭笑不得,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反悔是不可能了,只能道:
“你跟我去南梁,只能蒙面假做我的护卫,到时候切不能以真容示人,虽说南梁认得出你来的人应当不多,可若你身份暴露,还是有不小的风险。”
姜聿乖乖点头,像极了某种为了让主人带出去遛弯,不管主人如何训话都乖乖摇尾巴转圈先应下来的大型犬类。
楼绒绒没法停下脑子里的奇妙类比,只能努力地克制住想上去rua狼头的强烈愿望,艰难地移开视线。
而另一边,陈景辞出了王府之后,便瞧见某个颇为眼熟的存在,正牵着马等在王府门口,明明上一刻还在翘首以盼,等待得颇为焦急。
待得见人出来,反倒忙不迭转过身去,一副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背对着陈景辞,姿态颇为傲娇。
陈景辞哭笑不得,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问道:
“你怎的来了?难不成担心我当真把你们大庆的公主拐走不成?”
任时风冷哼一声:
“就你这等不正经,公主看得上你才是奇了怪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景辞倒也不气,只是笑,可笑着笑着,却忽而长叹一口气,语气不自觉便低了下去:
“任时风,你这又是何必呢?”
任时风听清了,却只是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前方,避开陈景辞的视线:
“我任时风过命的朋友不多,你算一个,想坐上那个位置,钱和权,你总要有一样,没了我,我怕你在南梁没几天好活。”
陈景辞无奈一笑:
“你就是这般小看兄弟的?放心吧,我陈
三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倒是你,在大庆还有亲友,不值当为我趟这一趟浑水。”
“回去吧,我就当你只是来送我一程,往后的路……合该我自己走。”
然而任时风扭头过来,瞪着他看了半响,却还是攥紧了马缰,颇有些气鼓鼓地,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总归是一句话也没说,当场便翻身上马,当着陈景辞的面交代道:
“你休想丢下我,你去哪,我任时风便去哪,在你死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陈景辞叹了一口气,还要再劝,奈何被任时风的眼神瞪着,终于是没再拒绝,只是上马前,忍不住回头同任时风说了一句:
“任老三,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副模样,真的很像个怕被郎君丢下的小媳妇?”
下一刻,一道暴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陈、景、辞!”
陈景辞一声轻笑,赶在任时风追上来之前,扬鞭策马,先行一步向城门外奔驰而去。
长风街边零星开出几朵白色花朵的老槐树,卷着清香穿过长街和行人的衣角。
少年嬉闹着穿过大街小巷,人世间的喧闹在感知中模糊,却让人实打实地意识到,春天,竟已经快要结
束了。
……
要以使臣身份出使南梁一事,楼绒绒同郢泽通过气之后,很快便得到了准许。
不过楼绒绒作为公主,自然不能是主使,郢泽从礼部另选了一名大臣做使者,刚巧在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