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聿面无表情:
"你亲手将我娘送进狼窝,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作态,一副不知晓她会遭遇什么的模样?"
姜杨面色一僵,苦笑道:
"我……"
姜聿却没给他继续说话的计划,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道:
"不过既然你还想再听一遍,自己的亲阿姊,被你送进狼窝之后,受了什么样的凌辱和折磨,我倒也不介意提醒你一番。"
他眸色一暗,宛若有风暴肆虐其中:
"当年她被送进北秦军营,醒来发现身陷敌营,难以逃脱之后,便以言语挑衅,试图让北秦人给她个痛快。"
"但北秦那个老不死狼主,却最喜折磨人心志,不仅没有利落杀了她,反倒挑断她的手脚筋,废了她一身武功,又喂了她能让人浑身无力的慢性毒药,在她神智清醒,却又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强要了她。"
姜杨拳头一紧,下意识绷直了身子,向姜聿的方向前倾。
姜聿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一般,继续道: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用烙铁给她身上烙了标志着奴隶身份的印记,将她带在身边,时不时便羞辱一番,尤其喜欢提及,她是如何被自己的弟
弟,亲自迷晕,拱手送上。"
姜杨几乎双目冒火,情绪激动道:
"当年他们同我说,想要阿姊作为交换,只是因为北秦狼主爱慕阿姊,欲要娶阿姊为妻,他承诺过我,定会好好对待阿姊,怎会如此……"
姜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辩解一般,目光嘲讽,看向姜杨,继续道:
"每一次,哪怕毫无反抗之力,她都会怒骂对方,毫无理由地相信,自己的亲弟弟绝不会做出这般行径,定是有旁人出卖了自己,而北秦狼主这般言行,也不过是为了摧毁她的意志。"
"直到后来北秦战败,老不死的带着她回了北秦,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感念姜氏一门满门忠烈,庆幸姜杨姜小将军能幸运地存活下来,是老天庇佑姜家人,没让姜氏一门断后。"
"可那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桀骜骄傲的姜心月,她没有死,且就距离大庆的军队咫尺之遥,却因为被敲断了手脚的骨头,在北秦狼主的马车上,眼睁睁地看着故国一寸寸离去,而满眼对和平企盼的百姓,却不知道自己日日为之祷祝的英雄其实还活着,且就在不远处。"
姜杨整个人已经被气得
浑身颤抖,想要令姜聿停下,然而后者的语气却愈发强烈:
"你大概以为,这便已经是终结了可惜,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狼主羞辱她、占有她、允许下属和其他皇族欺侮她、将她当做最低等下贱的奴隶鞭打欺辱,但她依旧不肯服输,但却清楚,这样下去,自己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逃脱这般境地。"
"于是她假意屈服,强忍着恶心讨好那个老不死的,让他自以为已经征服了自己,其实却在他松懈时,找到机会藏起一把短刃,在下一次被凌辱之时,找到了机会刺杀北秦的老狼主。"
姜聿顿了顿,自己亦绷紧了下颚: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成功了,成功杀了那个老不死的,也成功逃离这一场人间炼狱。"
"但可惜的是,她武功尽失,身体无力,刺杀被人撞破,在足够置狼主于死地前,就被人制服,救下了那个老不死的。等老不死的从重伤中醒来,第一反应便是恼羞成怒,要杀了她泄愤。"
"但……"
姜聿直直地看向姜杨,目光凛然:
"金帐中负责给她按时下药的医官,却发现,她意外怀孕了。"
"北秦人信奉一种说法,每一任狼主,身上都流淌着来自先古狼王的血脉,而在狼主所有的子女中,只会有一人,是真正拥有狼王血脉,有资格登上王位的。所以狼主的每一个孩子,都有机会角逐王位。"
"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去死了,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哪怕她宁可带着孩子一尸两命,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人间炼狱。但她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供腹中胎儿正常生长已是勉强,自己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姜杨嘴唇翕动,半响说不出话来,只缓缓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向姜聿。
姜聿沉声道:
"后来我娘生下了我,老东西一看她生了个儿子,一高兴,就又不想让她死了。但他的其他妃嫔子嗣却觉得,她为老东西生下了子嗣,就是威胁,后来没等我能记住她的脸,她就被人暗中杀害了。"
"可是到死,她都坚信,自己的弟弟绝对没有背弃国家,背弃亲人。"
两行浊泪从颊边滚落,姜杨心痛如绞,猛地闭上了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姜聿面前道:
"是我对不住你娘,你娘不在了,母仇子继,合该由你动手,了结了我这一条
贱命,待我死后,我亦无脸再下去见你母亲,不若将我挫骨扬灰,叫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往生。"
一旁的楼绒绒都看不下去,嘲讽地看着他:
"死?死才是解脱,我们为何要这么简单便放过了你?姜心月姜将军受过那么多的苦难,你却上下嘴皮子一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