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前段时间,从寒江雪那里套出的情报,医治离王的医师,似乎正是从他们所谓的“公子”那里派去的。
如此一来,迷毒从寒江雪的人手中传出来,便显得愈发合情合理了。
想来郑苗虽然并不知道寒江雪的内情,但却是知道迷毒用于劫走粮草,显然亦对其师弟依附离王之事有所怀疑。
见郑苗神色,显然是颇为痛心,楼绒绒忽而想到前些日子审问贼人时,对方不小心泄露的言语。
那壮汉说“你怎会有公子所制的迷香”,而不是“百毒老人”或是什么“医师”所制的迷毒,也就是说,这迷毒很可能并非百毒所制,至少在寒江雪的人看来,应当是他们的头领“公子”所制。
楼绒绒并不觉得,以郑苗所描述的百毒老人的为人,若是当真研制出此毒,会不愿冠以自己的名讳,也许这毒的确出于百毒之手,可将其制成能够大规模应用于战场的迷毒的,却很可能并非百毒本人。
楼绒绒看着郑苗满眼的悲戚,到底是抿了抿唇,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当场便告诉郑苗。
倒不是她有什么好防备的,只是一来这只是猜测,贸
然说出来,只会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希望,二来,就算不是百毒研制出的迷毒,可研制出最初的毒剂的,终究还是百毒,这些鲜血淋漓的牺牲,到底是有他不可忽略的影响。
显然郑苗亦明白这一点,方才会如此失望痛心。
等郑苗师徒俩离开之后,房间之中便只剩下了楼绒绒、姜聿,还有尚未离开的陈二河。
陈二河尚且不知道姜聿的身份,还以为姜聿是郑苗他们的护卫,见郑苗他们走了,姜聿还没走,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本只是有些奇怪姜聿怎么没跟着郑苗师徒离开,故而才好奇地看了一眼,谁料姜聿却同样抬眼看来,眸色深沉,陈二河莫名就感觉到了某种敌意,却又举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敌意来源于何处。
最后还是楼绒绒开口道:
“你先下去吧,看看郑老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能早一日研制出解药,咱们的兄弟就少一分危险。”
陈二河闻言,这才整肃了脸色,连忙去寻郑苗了。
房间中只剩下二人,姜聿左右看看,想在屋中找点别的什么挡住自己的身形,降低存在感。
可惜他这么
大一只,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楼绒绒的视线,最后只能乖乖站在楼绒绒面前,耷拉着脑袋,一副小狗犯了错被当场抓住一般的心虚模样,偶尔还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一眼楼绒绒的脸色,看着可怜极了。
楼绒绒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忍不住有些好笑,念在他到底帮了她的忙,还是没忍心说他,只对他道:
“护送郑老先生来此一事多谢你了,只是此间战事纷乱,是非众多,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且派人送你回去,你偷跑出京这事,我便不同皇帝哥哥告状了,小哑巴你便好生待在京城,别再来了。”
闻言,姜聿看向她的视线却是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楼绒绒怕他不肯走,正要解释他身份敏感,若是待在这里被朝廷中人知晓了,回去定然要大做文章,到时候吃亏受苦的还是他自己,姜聿却已然垂着头,一句也未曾争辩,就这般走了出去。
楼绒绒刚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讶然地看着这一幕,转念一想,姜聿能自己想通也是好事,便由着他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姜聿出门之后,却并非当真如她所想一
般,启程回京,反倒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寻到了城外征兵的营地。
战事已然持续了几月,能上战场的青壮年,基本都已经被征走了,现在参军的,基本都是些吃不饱饭的难民,想要参军混一口粮吃罢了。
故而此时征兵的队伍中,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一眼望去,皆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故而姜聿站在队伍中,简直就宛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无他,实在是姜聿本身就生得一副贵族一般白净的脸皮,一看就不是什么贫苦出身,压根就不像是需要为了几口吃的把命都押上的存在。
负责征兵的兵卒,轮到姜聿的时候,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记名的笔好几次就要落下去,但还是被他强自又提了起来,很是不敢相信地反复询问道:
“兄弟,你当真要参军?你可想好,军中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仅要吃苦受累,忍饥挨饿,而且是要死人的!小兄弟,可想好了,这一旦参军,生死,可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排在姜聿身后的一个干瘦汉子见他这般墨迹,早就等不及了,忍不住插话道:
“你不是负责征兵的吗?人家
兄弟既然自己要来,那你就给他记上呗,怎么还有劝人别参军的?”
那征兵的闻言,却是啐了一口道:
“我呸,老子这是为你们的性命负责。别以为当兵能有口吃的就是好,我告诉你,这个世道,有的是比饿死更痛苦的死法。”
那汉子冷笑一声:
“老子管它个屁,老子只知道,现在不参军,老子就只能饿死,城里的粥棚能撑几天?我宁可在战场上做个饱死鬼,也好过他娘的饿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