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楼绒绒看来的,不止有被眼前状况惊住的看众,还有威胁楼绒绒二人的雷哥一众人。
雷哥几乎是抬头看到楼绒绒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向二楼扑去了,同时脱口喊道:
“是那个女人!快去抓住她!别让那个疯子抢了先!”
身后的众人纷纷惊醒,连忙向二楼追去。
然而他们反应快,拳台之上的姜聿反应只会更快。
几乎是箭矢到达拳台的一瞬间,姜聿便抬头同楼绒绒对上了视线,不需任何解释,一瞬间姜聿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没了楼绒绒作为挟制,姜聿压根不会被这方寸的拳台局限,雷哥已经拼命向楼绒绒的方向追去了,楼绒绒就站在二楼的看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又似乎隐含几分嘲讽。
两侧的看众还没反应过来,只乱哄哄地挡在他的去路上,雷哥脑海中浮现上台时少年看向自己脖颈的眼神,脊背发凉,急怒之下吼叫出声:
“都给老子让开!”
然而预料之中众人让开的画面却没有发生,反倒是挡在他面前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不知为何全都看向了他身后,眼底恐
惧和惊异参半。
下一刻,一只手宛若虎爪,狠狠抓住了他的肩膀,力度仿佛要嵌入血肉,一把匕首应时从半空落下,少年看都不看,只一伸手,匕首就宛若长了手眼一般,恰到好处地滑入他掌心之中。
雷哥甚至没有来得及呼救或是求饶,少年手中的刀刃就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喷撒在看台上,亦喷撒在每一个附近看台上的看众身上,少年的眼神却冷漠地宛若自己方才不是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切开了一块木头一般。
他松开抓住雷哥肩膀的左手,向侧后方让了一步,尚存一息的雷哥伸向二楼的手颤抖着,似乎还想抓住什么,喉间却只能发出咕哝嘶嗬宛若破风机的声音,瞳孔之中印出楼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红衣身影,向后倒下之前,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竟然是片刻之前,楼绒绒上楼前问他的那句话。
她问: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现世现报?”
尸体失去依靠,最终无力地向后倒去,从楼梯上滚落到了大堂,伴随着“咚”的一声落了地,寂静的拳馆忽而才像是意识过来发生了
什么,重新爆发出了几倍于前的喧哗声。
而雷哥的小弟也终于反应过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打了个寒战,看向少年的眼神宛若看向阎罗,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靠近,哪怕只消他们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他,手持武器,却丝毫不敢动弹。
少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判断他们有无威胁一般,又像是判断他们有无杀害的价值,那眼神分明冷漠地不含一丝情绪,他们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此时拳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派人维持秩序,有带刀的护卫从四面向这里围了过来,少年当即便踩着楼梯扶手腾身而起,二楼立着的楼绒绒亦是毫不犹豫翻过了栏杆一跃而下,红衣猎猎。
姜聿在空中一把揽住了少女的腰身,楼绒绒短促且精确地指了一个方向,少年一脚蹬在墙壁上借力腾挪,却没出拳馆,反倒向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竟向着拳手出场的暗道钻了进去,消失在了阴暗的转角。
护卫们急急去追,但却失去了二人的行踪,眼前则是几十个供拳手休息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隔间,其中不乏一些武功高强,脾气极差的选手。
护卫们虽知晓对方很可能就藏进了某个拳手的隔间,却也不敢当真把所有的隔间门都敲开,查看二人是否藏匿其中,只好折返回去问询管事的意见。
而此时的三楼雅间之中,陈景辞却发出了堪比世界毁灭的惨叫声: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我都没资格看美人妹妹一眼,他怎么能直接享受美人在怀!”
任明风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爆栗:
“你给我清醒一点吧!你的美人妹妹不仅拿刀挟持你,还把你绑起来当人质,利用你脱身,你还心心念念,你是傻子吗?”
然而陈景辞依旧坚持道:
“什么叫挟持?什么叫利用?那是美人妹妹迫于无奈,为了摆脱坏人,才不得已为之,你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再说了,这样不更能说明,美人妹妹智谋过人、洁身自好吗?我不管,反正你得替我警告这儿的主事,别让他们伤着美人妹妹分毫!”
任明风本以为他只是一时色心上头,谁料这小子竟见了人家姑娘有伴,还如此坚持,就跟中蛊了似的,当即便果断转身要离开:
“不行,我得去找个医师,来与你看看,是不是方才她挟持你时
,把你吓傻了。”
身后陈景辞一个虎扑抱住了他,死活不肯松开,哀嚎道:
“任兄,任哥哥,好兄弟,大哥!大哥!我真的没傻!若是你见了她的真容,你定然就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意了!求你了!就再帮小弟这一回!就这一回!”
任明风狐疑地回头:
“当真?”
陈景辞忙不迭点头:
“当真!”
“最后一回?”